东城县郊,一辆破旧的牛车正悠哉地行驶在小路上,车头坐着两男一女,敞篷的车板上躺着五个昏睡的孩童。
车头上,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说道:“不愧是吓哭小孩的李三娘,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今儿是大收获,居然抓了五头羊崽。”
长得慈眉善目的李三娘得意一笑,“我李三娘出手哪一次空手而归。抓羊崽就得快、狠、准,少了一样都不行。”
“对对对。还是娘子厉害。”,憨厚中年男点头称是,继续说道:“今儿这几个羊崽成色不错,有几个还细皮嫩肉的,这批货应该卖到江南去,定能得不少银子!”
李三娘娇嗔地白了她夫君一眼:这还用你说~
被两人无视的矮个猥琐男子撇了撇嘴,最烦这对夫妻相互吹捧了,这两人不就是仗着长相老实才更容易接近小孩嘛,这算是哪门本事,若他也有这般长相,干得一定不比他二人差!
猥琐男不耐烦地催促道:“咱得快点走,尽早交了货才安心。”
拍花子夫妻对视一眼,朝着猥琐男方向同步做了个古怪的不屑表情:屁点本事都没有,还敢指点他们。
夫妻俩照旧说着说不完的话,说笑声在山林间回荡不停。
牛车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行驶着,车身摇摇晃晃,躺在车板上的白墨凛被颠醒了。
因他先前被捂住口鼻之时及时屏气,吸入的迷药量较少,如今才能醒得快些。
白墨凛慢慢睁开眼,月光透过才萌出嫩芽的树杈洒落在车板上,天上繁星点点,此刻的他正躺在无棚顶遮盖的板车上摇摇晃晃地前行,若是忽略耳边传来的拍花子聊天声,此情此景惬意地很。
可白墨凛却知道自己定是被人贩子给抓了,瞬间臊得满面通红,他堂堂白氏财团的前掌权人居然被拍花子给抓了?!
这也忒丢人了!
感受到身侧传来的挤压感,白墨凛知道自己绝非是唯一被抓之人。
他先是慢慢向左侧转过头去,只见他的左边躺着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小一些的男童,后又向右侧慢慢转去,却迎面对上一对明亮的大眼,眼中一闪而过超脱这个年纪该有的威严与锐利。
白墨凛的瞳孔微微一震,眼前这男娃眼珠黑白分明,长着一张奶乎乎的娃娃脸,俊得很,看着人畜无害,可他知道此人绝非简单之辈。
虽然只是一瞬,但白墨凛确认自己绝对没看错,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威严是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眼神。
既然他可以穿越到白来财身上,保不定别人也有这种际遇。
白墨凛的目光从男娃的脸上慢慢往下移,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出对方穿着精致,身上的衣料低调却奢华,想来此人运气比他好些,穿越之时穿到了权贵之家的小公子身上。
不由暗叹这些拍花子胆子大得很,抓些穷人家的孩子就算了,无权无势之人就算想找孩子也有心无力,可权贵之家的孩子若丢了,那可是会铺天盖地找的。
想来这些拍花子不是有恃无恐,便是没脑子。
此刻被白墨凛打量着的小公子内心也是震惊不已,眼前这位衣着破旧的男童眼神锐利,气质冷酷,身上隐隐透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场,莫非此人也跟他一般重生了?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可据他掌握的信息来看上一世并没有哪个位极人臣者是落破出身。也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思及此处,肖景云暗自自嘲一笑,重生已月余他却还是改不了竭思多虑的毛病。上一世感受过顶峰的孤寂,这一世早已下定决心远离纷争,去过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又何必去操心其他。
不管眼前此人是何来历,如今都只是与他一同落难的倒霉鬼罢了。
当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脱困才是。
这次失策了,他虽重生后就开始勤于练武,可毕竟习武时日尚短,且年纪小身量矮,如今遇难想自保都难。
这次出门连个护卫都没带,只带了年迈的徐翁及两个照顾起居的小厮,只可惜他身边无可用之人,连个可以交托的护卫都没有。
也不知道徐翁能不能找到他,发现他不见后,徐翁该着急坏了吧。
肖景云不由感叹他这次若无法逃出生天,估计也只有徐翁会真正为他伤心难过。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只有徐翁一人,上一世也是徐翁陪着他一路走到了顶峰,可在宫中那几年徐翁却远不如在宫外与他相依为命时开心。
其实徐翁也只是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而已。
经历过顶峰之寒的他如今也是这般想的,一生平安喜乐,如此便好,这才会带着徐翁出来游走天下,以全上一世的主仆之谊。
说起来也是他大意了,往日里他自诩善洞察人心,今日却看走了眼,见这对拍花子夫妇老实巴交便毫无戒备之心,更以为客栈大厅不会有人敢生事,这才让这两人趁着徐翁去柜台订房的空档把他迷晕。
哎,也是他命中该有此一劫。
听着车头三人传来的谈话声,肖景云暗暗思忖着该如何脱,以他目前这具小身板想躲过这三人的追击恐怕不易,或许可以找身旁这个不明底细的同难者合作。
肖景云与白墨凛对视着,两人都是心思敏锐之人,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