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一起来,我便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9点半。
舒展舒展懒腰,又打了打哈欠,
接着我便走到室友床前,想和她合议一下关于种菜的具体事项。
她早就醒着,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那四角的天。
但是余光早已扫到了我的身上。
“尉迟炽繁,盯着我干嘛?”
我不想干嘛。
只是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光阴良辰怎能虚掷?
昨晚蒙着被子看手机,熬夜到丑时(凌晨一点左右)。但不是绝为了刷剧,而是为了搜集土豆种植的资料!
我仔细参考了某红书和某音某博主的家庭土豆种植教程,甚至还专程研究央视农业频道的致富经栏目。
现在我自认为我掌握的土豆种植技术,可以说是领先这个世界数个世纪!
但是没有帮手可万万不行,毕竟锄草,浇水,堆肥,播种,间苗.....这数道农业程序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
于是这景阳宫唯一的室友就成了我唯一潜在的帮手。
想不到的是,凑近一看,她身量竟如此单薄,犹如秋风中脱落枝头的枯叶。
我向她说了说我的提议,但她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躺在床上,
“你要去种地那就自己去啊。让我死在这冷宫里吧。”
孙室友脸上现出七分疲倦,三分无奈。她长吁一声,把被子蒙过头,面墙侧躺一边。
她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我便是因为考试失败,成绩一落千丈而摆烂堕落的。那之后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只有在刷剧刷到半夜时,才有一点多巴胺分泌的快乐。
没有人来拯救我,他们大多觉得我是“作”的。
联想到我之前的经历,我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孙室友。
“谁都不喜欢吃泔水,你难道不想和我种地来改善一下伙食吗?”
“种地?我孙兰贞就是饿死,死在这冷宫里,也不去做下人的事!”
我摇了摇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何为下人?终日劳作者为下人?
接着我便叉着腰,像喊着“退!退!退!”那视频里那位的中年妇女那样,愤而向她痛陈利害。
“睡什么睡,你这年纪,这个阶段,是躺在床上睡觉的嘛。
暖春三月,万物复苏,正是种地的好时节。
不过对于你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肉食者而言,这只是下人们的工作罢了。
可你告诉我,究竟谁是下人?
所谓的帝王将相便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病灶,长在江山社稷身上,靠万千子民而活。
他们相比‘下人’们清闲得很,甚至还很会装模作样。
每年皇帝拿着金锄头扒拉扒拉天坛旁边的土地,皇后拿着纺车原地转几圈,称此为示意劝科农桑,春耕不辍。
但是真正的农人呢?无不是春种秋收,每一日都不可松懈。
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换来的,也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既然失去恩宠,又不肯吃嗟来之食。
那便应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啊!”
我自知话不中听,但原本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孙室友却微微颤动,仿佛因我的演说而有所动容。
良久之后,她放下了盖在头上的被子。
“我父母就曾是陇西的一对农户。”她勉强地撑起来自己的身体,转身憔悴的面对我说。
“我们大概有二十亩地,但是因为战乱,时常绝收。”
“大概6岁时,陇西大旱,颗粒无收。父亲累的病倒下去,母亲则改嫁,把我卖给了别人。”
“之后我被流落京城乐坊,再这之后因弹得一手好箜篌,又被宇文家族的人看上,许为太子的通房侍妾。”
两颗泪珠拖着长长的线,拖过瘦削又蜡黄的面颊。
“他登基后,本许诺封我做妃子,我以为终于摆脱了下人的身份,可他却因为我身份低贱,将我打入冷宫。”
这是我第一次听兰贞说她的家世,之前我以为她是落魄的千金小姐,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如此颠沛流离。
我刚想就我的言语道歉,但她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不仅身份不如你,辩也辩不过你。可炽繁。但这是你第一次同我讲这些。”
“我原想你同这六宫众人一样清高虚伪。结果在大病初愈后你竟露得几分真实出来。”
“本以为开府仪同三司的女儿是不懂得我们这些出生小门小户的苦的。”兰贞轻轻叹气,“可好一个‘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好一个‘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她伸出枯槁的手臂,我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能感受到她生命的力量正激发出来。
兰贞泪中带笑,破涕言道“炽繁,你真的会种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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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文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的历史背景在魏晋南北朝之后,隋唐以前。很多当时的位份和宫殿名称早已不可考。所以我混进去一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