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
一句话,引发了轩然大波。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无数学子寒窗苦读,早已经将读书当成了信仰,将考取功名视为了荣耀,容不得任何人借言行做出亵渎。
可陈墨呢?
却在五年一度的科考中,写下了如此人神共愤的话。
往小了说,是他自命清高,混账糊涂。
往大了说,根本就是质疑科考,否定国家大计。
若是较真大做文章的话,完全可以在剥夺陈墨的良籍后,将其关入大牢或是发配到边疆充军。
“爹爹,陈墨写下如此诗句,俨然就是在将县试当做儿戏对待。即便他真的有满腹经纶,女儿也不得不怀疑其品性了。”
王檀儿自幼饱读诗书,可惜女儿身不能参加科考,否则她早就提起狼毫,与那万千考生泼墨厮杀去了。
此刻最看重的东西遭受诋毁,不由的对陈墨生出了几分厌恶的心思。
“小姐,翠儿早就说那人品行不端了,否则怎么会在胭脂铺里念出那种词?”
小翠儿见缝插针,说完歪了歪脑袋。
“不过这次写的字是真好,翠儿觉得完全能对上小姐说的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其心不正,字写得再好又有何用?”
王安石也是怒不可遏,他是出于惜才之念,才对陈墨格外关注的,想不到却换来了一次次的打脸。
考诗赋的时候胡来也就算了,至多算是恃才傲物、玩世不恭。
此刻这句百无一用是书生,里里外外都透着对正道的不忿,着实戳到了王安石的心窝子里面。
他之所以能坐到知县的位置上,靠的就是读书入仕,要是套用陈墨的话,岂不是也成了废物一个?
尤其是看到书院教谕陆汉卿,正带着两位考官气呼呼走来时,王安石直接对旁边的胡管家下了命令。
“去找陈墨,带至本官面前。”
“是。”
胡管家看的清楚,自家大人是真的生气了,匆忙带着两名官差走出了书院。
这边鸡飞狗跳,陈墨却在环城河边享着清静。
一边喝着酒铺里最高度数的“烈酒”,一边欣赏着沿河两岸的精致,越喝越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来要想喝到好酒,还是得亲手酿制才行。
哗啦啦……
许是劣酒上了头,许是考经义时想到了空有学识、却仗势欺人的青阳镇三老,陈墨心中的不畅快,始终没有消解掉。
起身打算离开时,将剩下的酒全部倒进了河里。
这一幕,恰好被来此找人的胡管家看到,稍稍思愣少许,示意官差去旁边等着,独自来到了近前。
他对陈墨,同样无比的好奇。
这些年来,能同时牵动自家大人和小姐心思的人,属实第一次遇到。
“这位公子,为何要将美酒倒入河中?”胡管家打着招呼。
“人生在世,图的是自在,想倒就倒了,哪有什么具体原因。”陈墨有些失神的回应。
“咦,你是那日卖炭的小哥儿?”胡管家故作惊讶。
这句话,让陈墨彻底清醒了过来,当看清胡管家那张脸后,匆忙拱手施礼。
“原来是那日的贵客,让您见笑了。”
“小哥儿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胡管家抬手指向环城河,“河水渗入井中,很多人都会饮用,倒酒岂不是有污染之嫌?”
额……
陈墨一怔,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拔高了调子,只能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应对。
少许,灵机一动,直接出口成章。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河里,赠饮天下人。”
“……”
这下,轮到胡管家哑口无言了。
不是无从辩解,而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什么是才气?
这就是!
用一首诗,硬生生将毫无公德的低劣行为,描述成了心怀天下的大义和豪情。
问题是胸怀如此大才,为何要对县试做出敷衍呢?
心中不解,胡管家便问了出来。
“小哥儿才华横溢,实在是惊人的紧。可我沿路走来,却听传言说小哥儿被书院教谕逐了出来,可有此事?”
“有的。”陈墨点头。
“为何?”胡管家追问,“小哥儿是考生,为何会写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话,岂不是骂遍了天下读书人?”
“传的这么快吗?”陈墨嘀咕一句,而后摇头说道,“我从未骂过任何人,只是抒发内心的感触罢了。”
“怎么讲?”
“简单的说,就是遇到了一些糟心事。而且当时我酒后发困,并没有写完,所以才闹出了误会。”
“那小哥儿能不能说说,全诗为何?”
来之前,胡管家想的简单,直接带陈墨回去复命就好。
然而在听完刚才的那首诗后,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帮陈墨一把。
否则一旦回到书院,陈墨就得被群起而攻之,到时功名路十之有九得断掉。
“既然贵客想听,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对于胡管家,陈墨是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