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四十八小时,韩遇白闭口不言。面对警察连番的审问,他非常沉得住气。连着民警都有些泄气,这人,真是妥妥的油盐不进。
“韩瞐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好好配合我们,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韩遇白掀开眼皮,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他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终于说了这两日以来的第一句话:“还有十分钟。”
民警神色一凛,看向他的目光也不觉严厉起来:“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配合了。”
此刻的韩遇白,眼中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被手铐铐住的手不停地随着秒针的走动点着桌面,说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
他做事向来小心,跟韩瞐所有有关于不法事情的沟通,都销毁得彻底。而韩瞐,向来都很听他的话,手上也不会留什么线索。无非就是口说,无凭。
起先被民警找上门他还有一丝惊慌,但很快就沉静下来,如果他们找到了证据,就不会反复地盘问自己。
这么一看,连着韩瞐口供的真假,都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冲着民警点头:“还有三分钟。”
民警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闪了闪,突然间朝着他笑了下,问道:“你的母亲,据说身体不是很好?”
韩遇白勾起的唇角僵硬在原处,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起来,眼底深处的暴虐渐渐浮现出来,他静静地盯着前方的民警,一字一句地问:“这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随口一说。看你这幅表情,应该跟你母亲的感情很深吧。”
韩跃进是个好的经营者,但绝对算不得一个好父亲。韩家三代做厨,金福楼到了韩跃进手里更是有了质的飞跃。年轻的时候爱玩,年纪大了又忙。韩遇白的世界里,除了时时陪伴自己的母亲,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有幸看见自己的父亲。
后来又出国深造好几年,跟父亲的感情淡之又淡。但他从未有过怨恨,直到韩瞐和他母亲的出现。一个打着报恩为借口,一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欣然享受。
父亲从不解释,母亲又生性多疑,恰逢那时候外祖父家里又逢巨变,双重打击之下,母亲差点割腕自杀。
那时候的韩遇白还在蓝带,听闻消息连夜飞回的国内,竟然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想来探望母亲的韩瞐母子。而他的父亲,正细心地哄着那个女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父亲,也不相信父亲口中那仅仅只是报恩的心态。
从此以后,韩遇白还是那个韩遇白,只是心里再也没有了这个家,他的亲人,只余下劫后余生的母亲一人。
韩跃进得了癌症,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但韩遇白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金福楼,是他报复父亲的第一步。
让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你面前轰然倒塌,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余建国,是你韩跃进最为器重的人,你看上的,都要毁掉。
韩瞐,也是如此。
这家伙还傻乎乎地以为他真是自己的弟弟。这份天真,就让他带到监狱里去慢慢体会吧……
他冷笑一声,抬起了手腕,眼神示意了一下:“时间到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
“小渊子~跟你商量个事情呗?”李含致一个滑步到唐渊身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唐渊浅浅推开他那张凑得过近的脸,白了他一眼:“离得远些,好好说话。”嫌弃得要命。
“我老妈最近迷你那个小女朋友迷得不得了,说这才是她心目中女儿的样子。”李含致回味着自己老母亲的原话,心中一阵恶寒,他摇了摇头,又说,“你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明天我想带他们去你隔壁吃个饭?顺便再见一下你的小女朋友?”
唐渊一个暴栗敲到他头上,没好气地说:“都说了是朋友!朋友!别一天到晚瞎说八道,人家小姑娘还小呢!”
苏霁的八卦之魂也燃起来了,他靠近唐渊,偷偷地问:“那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没有。”唐渊面无表情地回答,垂在一侧的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扣了扣沙发的皮垫。
“不可能啊……”苏霁抱着胸思索,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要是对她没意思,怎么可能这么上心?还千里迢迢跑去饶乡……”兴师动众地动用了所有力量来帮助她。
唐渊垂下眼帘,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余家食肆不该止步于此。他们可是非常好的对手。”
唐渊这话半真半假,他对余简的心思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自然不肯轻易说出。但觉得老余家是个极好的对手,这话没说错。厨艺之于他,遇强则更强,遇弱他也会自满。自从余家食肆开在兰亭轩的隔壁,老余家的客人总会混迹在他们的公众聊天室里,刺激着他源源不断地开发新菜式。
他敢说,这两个月开发的新菜,比他曾经两年开发的还多。
这么说来,他还得感谢老余家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深了深,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了些深思。
“话说,韩遇白进去了吗?”李含致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问道。
还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