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咯,两碗裸,快尝尝看!”老板端着两个大白碗过来,打断了余简的若有所思。
她看向这个男人,身材中等,有些瘦,粗眉大眼,长得跟余爸爸有点像。只不过身材精瘦,袖子下倒是露出带着肌肉的手臂。
此刻正慈爱地看着她,她道了一声谢,也露出个甜美的笑容。这下,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满意了。
余爸爸喝了一口汤,就是这个味儿!舒舒服服地舀了裸块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阿简,这是你建平叔叔。”
余建平,余建国的师弟,家中父母早逝,是余爷爷收留了他,又教了他一身厨艺。
余简又叫了人,向余爸爸投去疑惑的目光。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叔叔。
“你爷爷的关门弟子,很早就来京城闯荡了,混的不错,自己开了家小店。”余爸爸一口气吃完,又喝了口汤,随意地抹了抹嘴。
这可把余建平气到了,手里的抹布攒成条,不重不轻地挥到余爸爸身上:“说什么混话呢!我可比不上你这个在大饭店当厨子的人。”
两人一来二往地斗嘴,把余简看傻了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商业互吹??
余简小口小口喝着碗里的汤汁,吃了一口裸块。
不禁把注意力转向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早餐。汤汁呈乳白色,只尝了一点就能品出浓郁的味道,应该是熬了很久的高汤。裸块筋道,入口还有些弹牙。
余简仔细一看,咦了一声。竟然是一层复一层蒸出来的,面上还有细微的小孔,难怪能让汤汁渗透进去。
余建平见她吃得仔细,不免也有些得意:“我这裸,整个京城独此一家。”
再看看如今已经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确实有些门道。
余爸爸赶紧赶了人去忙活,自己也收拾收拾站起来让了座位,见着实在忙,也就上手帮忙去了。
上午九点,早餐店准时关了门。余建平这小店,五点开始营业,九点准时结束,多开一分钟都不行。
余简看着来了晚的老客懊恼地在店门口跺脚,又不敢上去跟老板理论的样子,心里发笑。
这让食客发怂的老板,她倒是就看到这么一家。不免心中又惊叹,这小小的裸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
“什么?你要做潮州宴?”余建平挖了挖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住的地方不远,就在胡同最里的一户,打烊了就领着父女俩回了家,又拿出珍藏了很久的茶叶招待余建国。
余建国被他的眼神一瞧,也有点不服气了,梗着脖子问:“我怎么就不能了?”
余建平嗤笑一声:“不是我嘲笑你啊建国。要说这刀工,你确实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但你说炒菜调味吧,总觉缺了点什么。也不是不好吃,但达不到开宴的程度。”
句句在理,但余爸爸觉得字字诛心。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拉了余简到跟前:“我这不还有女儿嘛!我女儿手艺可好了!”
余建平上上下下打量了俩父女,指着余爸爸笑道:“你这混子,哪还有把女儿拉出来的?这丫头还在上学呢吧?!”
余简沉稳地点头:“阿叔不相信?可没规定读书的小丫头不能会做菜的啊。”
余建平被她这番话一堵,愣了半秒,随后双眼微眯,倒抽了一口冷气,冷着脸问余爸爸:“余建国,你疯了?小娃娃不让她好好读书,做这种粗活?”
他早年家里贫穷,连父母下葬费都出不起,更别提读书了。余家爷爷好心,教了他手艺,他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出来闯荡。
可这出来了才知道,没文化、没知识,走到哪里都被人轻视。
“我不觉得做菜是个粗活。”余简给了自家老爸一个抚慰的眼神,又转而看向余建平,她的脸上有着虔诚和自信,“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厨子,怎么能让大众尝到天下珍馐?况且……我的成绩好着呢!”
“对对对!”被余简这么一提醒,余爸爸也回过神,颇为自豪地告诉余建平,“阿简这回考了全年级第二名呢!老师都说了,再努力努力就能上京城大学了!”
真的?
余建平有点不大相信地看向余简,余简郑重地点了点脑袋。
“那你是什么意思?”余建平把茶碗里的水倒掉,重新续上新鲜的。
余爸爸有些狗腿地问:“就咱以前学的那道老菜,能不能……”
“教你是不行,你要是能学早就会了。教你女儿嘛……你先让我看看她的本事才行。”喝了一口茶,开始问余简,“今天吃的裸,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在这里等她呢!
这可难不倒她。余简回忆了下早餐的口感,回答:“阿叔的这个裸,很有意思。”
“哦?怎么个有意思法?”余建平听她这么形容,也来了兴致。
“这裸块看似是个整体,但其实是分层的。阿叔您应该是用这么大的不锈钢容器,”余简比划了大小,“底部刷上薄油,浇一层米浆,上锅蒸,等第一层熟了,再浇第二层。如此反复七层,才是吃到嘴里的裸块。所以虽然厚实,但细品,就会发现汤水能很快地渗入其中。这相对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