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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栗参谋,陈子峰又换上一副恶鬼模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他几次停下脚步,瞪着乔艳芳和李三,嘴巴也张了又张,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乔艳芳盯了他一会儿,猛然间想明白了。张司令说的那些事件,十有九九都是国一军方面挑起来的事!这叫他回去之后,怎么对长官报告!他就开不了这个口!
想清楚这一点,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掏出笔记本,起草了一封电报,然后交给陈子峰看。
电文是:“今日抵定远县大桥镇,与新四军张云逸见面谈国共冲突之事。特问,博山事件,深县事件,确山事件,成都抢米事件,包围陕甘宁等事件,责任在哪一方。另,请告本部的调查意图,以便我们在调查半塔镇事件时妥当处理。”
陈子峰把这个电文看了又看,又把乔艳芳盯了又盯,终于歪着嘴说:“你个乔贼,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快要赶上你的贼哥哥了!”
乔艳芳一听这话,不由大笑起来,说:“我再贼也不如你贼!说,发不发!”
陈子峰一挥手,恶狠狠说:“发!不发留着干什么!我明天去半塔镇,还不知道会查出什么东西来!我们现在干的,就是一桩混帐事!”
乔艳芳打开电台,呼叫本部电台,并指明本电报发给本部主任秘书郑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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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军统本部。
等郑介民看见这封电文,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了。
他一看明白电文内容,不由皱起了眉。电报里就三个意思,一,陈子峰那些人见到了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二,询问国共冲突的各种事件;三,了解本部意图!
他四月从陆军大学毕业,回到军统本部将将算三个月。本部的各项工作,还有与军统有关系的各种事情和任务,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至少现在,他的更多精力,还是放在军委会参谋本部里的。
有关国共双方冲突的情况,他多少听到过一些。但谁是谁非,他敢说吗!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这个电报叫他怎么回!
郑介民到底是机谋深邃的人,他略考虑一下,就去了副主任秘书毛人凤的办公室!
毛人凤,字齐五,生于一八冖九八年,浙江省衢州府江山县人。他是黄埔四期,但没毕业。这样一种资历,在军统系统里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所以,在郑介民看来,毛人凤只能在军统本部里,做许多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他只有干累活的命,今后绝不会有什么大发展!这就是郑介民此时的想法!
他进了毛人凤的办公室,把手里的电报放在他面前,说:“这是行动大队的人发来的。我回来时间不长,很多事不了解。我说,你就处理一下吧。”
毛人凤看了电报,恭敬说:“长官还有什么指示?”
郑介民想了想,说:“这么敏感的事,本部如果没有明确指示,你叫样吧,你办一下就好了。”
他把这个麻烦交待给毛人凤,就甩手走了。
但毛人凤这个人,看上去不起眼,却极其精细。
他再次看了眼前的电报,就看出其中的敏感和麻烦!处理不好是真要出事的!另外,陈子峰那家伙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狡猾透顶的家伙,居然把这个麻烦交到本部来了!
他略微考虑一下,就去了戴局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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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本部,戴笠办公室。
戴老板手持陈子峰的电报看了两遍,就在脸上露出微笑,很温和地看着毛人凤。
在他看来,毛人凤是个不声不响、埋头苦干的人。处理方方面面的事都很谨慎,从未出过差错。又是他的同乡,人品能力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也正是他今后用得着的人!
所以,对眼前这个麻烦事,戴局长就很愿意指点一下。
他轻声说:“齐五(毛人凤字)兄,你说,国共能和平相处吗?”
毛人凤歪了一下头,很谨慎说:“恐怕不能吧。过去的旧账,至少我就放不下!”戴老板一点头,又说:“那么你说,国共之间会破裂吗?再次为敌?”
这下子,毛人凤的脸色就变得严峻起来。
他很认真地思考一下,才轻声说:“局长,大敌当前呀!真破裂了,对我们不利!”
戴老板微笑点头。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虽然不声不响,每天只是埋头工作,却是有政治头脑的!身为特工,却有政治头脑,仅此一点就不简单!
他认真说:“齐五兄,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局面。所以,这一类的事,必须妥为处理!但是,这个妥为处理的空间,却很小。去年一月,中央五届五中全会,确定了一个方针,就是‘溶共、防共、限共、反一共’!这是一端!过去,我们围剿了他们十年,眼看就要把他们灭掉了!日本人入侵,反倒救了他们!他们现在又活过来了!并且越来越壮大!让我们和他们和平共处!可能吗,决不可能!但是,齐五兄,另一端呢,你清楚吗?”
毛人凤认真说:“这些原则问题,我绝不能犯错,所以,请局长指教。”
戴老板看了一眼手里的电报,指点着说:“我举一个例子吧,就是这封电报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