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就站起来,抱起弟弟,把他放在婴儿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着他。
秦雅丽睡意矇眬,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看见晓烟坐在小床边,一会儿向弟弟噘噘嘴,一会儿向他扬扬眉。她想,晓烟这么喜欢弟弟,我也就放心了。
25-19
说起来也实在有点巧,仲间先生居然在第十七师特务连,遇见在除夕晚会上,声嘶力竭吼唱“两狼山”的士兵。他拉着那个士兵的手,好不高兴。
春节,第三十八军所有官兵放假四天。
初五这天,虽然算是放假结束,但因是小年,各营连并没有全面进行训练。
廖若兰和仲间先生二人,住在师部给安排的民房里,周围都是部队。
所以,仲间就和廖若兰商量,想到附近的部队走一走。
此时,陈子峰也开着古董车到了,知道仲间先生的意思,就向廖若兰点头。
他们一行四人,出了临时住的民房,就随意地向前走去。前面是师部特务连的驻地。他们刚走过去,就看见一名精神抖擞的女军官从里面出来。
女军官看他们一眼,就迎面走过来。
双方走到面对面,互相一介绍,这才知道,这位女军官是特务连的政训指导员,名叫赵铭锦。这四个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是军长赵寿山的女儿。
赵铭锦就陪着他们四人,在村子里慢行,同时向他们介绍师部和特务连的一些情况。
出了村口就是打谷场,一些士兵正在那里整理装备。
一名少尉排长跑过来,向赵铭锦报告,特务连全体,正在整理检查装备。
这时,仲间先生就指着一个士兵,哇啦哇啦大声说着什么,把所有人都弄得很意外。
廖若兰把士兵叫过来,问他是不是在除夕晚会上,唱两狼山那个人。
她回头看着仲间先生说:“先生,就是他唱的。”
仲间先生好不兴奋,一再说,要向这个士兵学这一段唱,还说,无论如何都要学!
廖若兰问了士兵,就告诉仲间先生,第一句唱词是什么意思,并且一个字一个字教他如何发音,如何吐字,还小声说:“先生,秦腔很难学的,它其实就是吼!”
但仲间先生却不管这个,非要跟士兵学,还说:“我知道是要吼的,我就是要吼!”
一旦学起来,仲间先生才明白,廖若兰说的吼是什么意思,那是一种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吼!且声腔高亢,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吼上去!
士兵们都围了过来,那么好奇地看着这个哇啦哇啦说话的日本人,努力学唱秦腔!
好一番努力,仲间先生终于能把第一句学唱下来了。
他快乐得不得了,拍着那个士兵的肩,说:“我再唱一遍,你听听,有没有毛病!”
只见他双腿马步,两手攥拳,用力把脖子一摇,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两狼山一一!”他嘶声一吼!
“好!”围观的士兵们同时发了一声吼!
“战胡儿一一!”这一声直冲上去!
“好!”士兵们再发一声吼!
“地动山摇一一”仲间先生晃着肩膀,竭力要把这一声嘶吼吼出来!
士兵们哗哗地拍起巴掌来,又是一声吼!
这时,只见仲间先生瞪起眼睛,对着面前的士兵,猛地抡起胳膊,那些士兵们也抡着胳膊随之吼道:“好杀!哈!哈!哈!”
仲间先生再把胳膊一抡,士兵们全都兴奋起来,同声吼道:“好战也一一!”
仲间先生高举双臂,猛地向下一抡,吼声嘎然停止!
仲间先生就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快乐!他用力拍着士兵的肩膀,又和那些士兵们一一用力握手,不时在他们胸前捶一拳。那些士兵们也向他笑着。
这一幕,不要说陈子峰和廖若兰,就是赵铭锦也惊愕万分。
在回去的路上,仲间先生一直捂着喉咙,低声说:“我的嗓子,实在是不行了!恐怕要哑几天了。不过,我的,实在高兴!”
他这几句话,不用廖若兰翻译,随行的人都听明白了。
25-20
也是这一天的深夜,在“三门客栈”的大房间里,陈子峰和他的半支宪兵队,此外还有焦明和姜玉凤两人,汇总了一天来的情况。
萧安城手里的名单越来越长,已将近一百八十人。
陈子峰微笑对焦明说:“焦长官,你感觉,这里面有多少真的是共!”
焦明极其狡猾,只是摇摇头,“不好说,很不好说!”
他心里,对其中的十几个人,已有相当大的把握!但他绝不会对陈子峰这些人说!
陈子峰歪着嘴,向他笑了笑,挥手说:“好了,今天就这样吧。都累了,早点休息吧,咱们明天继续!”
他说完,就拉着萧安城,回他们的单间去了。
25-21
回到小房间里,萧安城打开电台,戴上耳机,继续收听信号。他看见陈子峰坐在床边,似乎并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有点奇怪。
他说:“你怎么不睡?我听一会儿就要睡了。”
陈子峰狡黠地向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