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记者面前,摆着双手说:“各位,各位,这是刚刚组建的临时军事法庭。有军人犯了错误,我们要审查一下,和**的军政大事没有关系。各位应该关心那些事。”
记者中挤出一个女记者,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说:“长官,您是白处一长吧,我姓廖,叫廖若兰。我们知道今天是什么审判会。您看,上海的报纸已经登出来了。说的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宪兵队,勒索难民。不就是今天审查的事吗?”
另一个中年记者说:“长官,报纸已经登出来了,我们总要给市民一个交待吧?”
那个姓廖的记者又说:“长官,如果报纸登的有误,我们还要及时发纠正声明,也给武汉警备司令部恢复一下名誉呀!您说是不是!”
白崇信不能怒,不能恼,只能和和气气地说:“各位,各位,这样吧,我请示一下。这件事,不是我们警备司令部能做决定的。”
那个姓廖的记者立刻说:“长官,您要是请示武汉卫戍司令部军法处李处一长的话,就不必了,我们已经给李处一长打过电话了。他说,他欢迎我们参加,但要经警备司令部方面同意才行。白长官,您一定同意我们参加审判会!”
到了这个时候,胖胖的白崇信再聪明,再狡猾,也没办法了。
他说:“好吧,好吧,各位请进吧。但一定请坐在后面,同意吧。”
姓廖的记者说:“我们坐在后面就行了。”
谁知道,这帮混蛋记者一进了会场,就坐在最前面,差一点坐进候审区里!
白崇信毫无办法,只好这样了。
13-17
九点整,武汉警备司令部临时军事法庭的审判会场里,已座无虚席。
绝大多数都是武汉警备司令部的军官们,再有就是下属保安旅的官兵。
还有一些武汉市**的官员。他们是白崇信费了好大劲儿才请来的。这么重要的审判,一定需要有人撑场子!人少了,那算什么事!
会场里最显眼的,就是坐在最前面的记者们。他们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花枝招展。他们坐在一起不是叽叽喳喳说话,就是举着照相机对着会场里的军官一通拍照。
他们的前面,就是候审区,这一排位子还空着。
会场里忽然安静下来,有人低声说:“来了!来了!”
所有人都回头向后看,简直就是万众瞩目的架式!
会场最后面的双开大门无声打开,门外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全场,让会场里的人两眼发花。他们隐约的,只看见有一队人走了进来。
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的声音,显示出某种隆重。
整个大厅里,顿时肃静无声。
过了片刻,人们才看清楚,陈子峰和他的弟兄们,气宇轩昂地走进来,一步一步向前走来。他们哪里像是来受审的,他们简直就是来受勋的!
他们身穿整齐的咔叽布军装,腰扎闪着光泽的皮带。他们头上的钢盔,被外面的光线照得烨烨生辉。他们的胳膊上都带着白色宪兵袖章,透出另一种威风。
他们脚下的皮鞋更是咔咔地响着,整齐有力!并且震动人心!
前来参加审判的官兵们,虽然都瞪大了眼睛,倒也肃穆。但那些记者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好像发现奇迹似的,发出“噢噢”的赞叹声,手里的照相机更是闪个不停!
陈子峰走在最前面。他走到候审区旁边,立定,向后转,伸手向候审区里一指。
他的弟兄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进候审区里。
乔艳芳看见座位里的廖若兰,悄悄向她挥了一下手。
陈子峰高声喊:“立一一定!向右一一转!坐下!”
弟兄们整齐坐下,双手摘下钢盔,放在膝盖上,肩背挺得笔直。
他们在中间留了两个位子。陈子峰和萧安城走过去,并排坐下。他们的左边,是乔艳芳和冷月,右边,则是强虎。
他们在所有人惊奇目光的注视下,一动不动地坐着,也等待着。
今天是个什么结果,他们完全不知道!
但是,水深难见底,虎死不倒威!这两句江湖上流传的话,对他们今天来说,都有不一般的意义!
13-18
德明饭店,二一五号房间里。
佐藤先生用怪异而惊奇的目光注视着刚刚进门坐下的鹰司。
“今天审判?”
“是,这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们连夜组建了临时军事法庭。”
“怎么忽然要审判了?这么仓促。”
“听说,是上面的高层对此事很生气,要求警备司令部立刻处理,决不姑息!”“那么,鹰司君,审判结果会怎么样?你判断一下。”
“可能不是我们希望的。”鹰司沉默一下,才轻声说。
“为什么呢?”佐藤先生精明的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芒来,盯着他。
“老实说,警备司令部准备的人证和物证,都有缺陷,都有空子可钻!”
“你警告过白崇信了?”
“是!但是,他的意思是,他只准备慢慢审,至少审个两三个月!所以,他不在乎这些缺陷!”
“你不赞成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