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妥,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就是这么一眼,让精明的秋津察觉,这个人可能不平凡!
一个人,全身上下什么都可以隐藏,唯独眼睛隐藏不了!
一个人的生活阅历、文化知识、身份地位,甚至他的贫富,都会从他的眼睛里反映出来。如果你不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这一切……算了,我不说了。
秋津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睿智、沉稳,甚至还有尊贵。他绝不是寻常的小商人,清苦的教师,或者庸碌无为的低层官吏。他至少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此时,她已对这个人起了疑心!
她继续轻声问:“先生,你贵姓。请你睁开眼睛好吗?告诉我。”
刘日辰察觉,他不能睁开眼睛。他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躺着,一动也不动。
秋津已开始怀疑,他这么闭着眼睛,是不是伪装!她要不要把他带走!
就在这时,救他一命的疟疾开始发作了。
刘日辰逐渐感觉,有一股寒气正从身体里涌出来,渗透他的五脏六腑和全身,并且越来越冷,就仿佛陷入冰窟窿里一般。
他脸色变得灰白,全身开始颤抖,是那种不可抑止的颤抖。
秋津起初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忧或者恐惧,才如此。但很快就明白,他的疟疾开始发作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正在发作的疟疾病人。
他的脸色变成青灰色,全身剧烈颤抖。
赖敦德急忙过来,小声说:“女士,他犯病了。”
他给刘日辰盖上棉被,并把他全身都裹紧,但还是不起作用。
他回头求援似的看着秋津,“女士,请你发发慈悲,给他找个医生吧。他这个样子,可能挺不过去了。”
秋津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心里有点遗憾。今天如果早点来,或许就可以问出什么情况。这个人似乎不简单。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以明天再来,早点来!
她随口说:“我们没有治疟疾的药。”
赖敦德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反应速度,他要稍稍迟疑一下。之后,他才说:“或者,给他找一个中医吧,吃一点中药,可能会好一点吧。”
秋津盯着他,问道:“中药管用吗?”
赖敦德再次迟疑一下,“女士,我懂一点中医。如果开一副温补益气、平缓镇定的中药,他可能会好一点。女士,他这个样子,可能不太好了。”
他小心地说着这些话,希望不要引起这个女人的疑心。
但秋津的精明,要想让她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她审视赖敦德,从他苍老的眼睛里看出了精明和狡猾。
她冷冷地说:“你懂医,你能给他开什么药?”
赖敦德迟疑地看着刘日辰,说:“中医治不了疟疾,但应该能让他缓解一下吧。不过,我没有纸,也没有笔。”
他小心地加了这一句,希望能引导她的思路。
果然,秋津向门外的看守说:“你,拿一张纸,一支笔来,快一点。”
纸和笔很快就拿来了。
赖敦德之后的动作,都是反复思考确定的。他先摸了刘日辰的额头,翻看了他的眼睛,然后开始给他把脉。这个动作,是他昨天夜里在刘先生手腕上练熟的。
接下来,他把纸铺在方凳上,又回头看着刘先生,谨慎估量他思考的时间。
最后,他开始写药方:柴胡二钱,黄芩三钱,党参三钱,法半夏二钱,常山二钱,乌梅二钱,槟榔二钱,桃仁二钱,生姜一钱,大枣5枚,甘草一钱。三副。
写完之后,他双手把药方递给秋津,“女士,这个方子,可能没什么大用,但也许能让他好受一些。”
说完,他回头看着刘先生,不敢再看身后的女人。
秋津把这个药方从头看到尾,都是一些常用中药。但她对这个疟疾病人实在有些疑心。另外,对这个老谋深算的赖敦德,她更有消不去的怀疑!
她作手势,让看守收走赖敦德手里的纸和笔,就拿着药方离开了房间。
她隐约记得,广福弄街口是有一家药店。她决定亲自到药店里看一看。
19-2
十分钟后,秋津走进这家名叫“福康大药房”的药店里。
药店相当古老,仿佛是从清朝移植过来的。老朽的雕梁被烟火熏黑。落满尘土的窗棂已变形开裂。沉重的、有些歪斜的药柜似乎从未被人开启过。那污黑斑驳的长柜台,也说明这家药店很有历史了。
药店里有点冷清。柜台里只有一个店员,正在给一个年轻姑娘抓药。
柜台外面的窗边放着方桌,一个戴着花镜的老先生正坐在桌前,翻看一本线装书。
秋津走到方桌旁,轻轻坐下。然后取出赖敦德写的药方,递给对面的老先生。老先生看看药方,眼睛从花镜上面向秋津看过来,似乎很疑惑。
她微笑说:“老先生,你帮我看一看,这个药方是治什么病的?”
老先生再次看看药方,又抬头看看秋津,如此两三回,这才说:“姑娘,神农氏说过,上药养命,中药养性,如此而已。这个药方嘛,实在不好说是治哪个病的。”
秋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