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秉懿回到康王府后,第一时间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赵构。
最后,邢秉懿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夫君,你不该多此一举,派秦桧随我一同前往。”
“陛下对此极为不满。”
赵构也不清楚赵桓和秦桧的关系,他单纯就是在赌,若是赌对了,有秦桧在旁美言,他所承受的压力,必然会减轻不少。
事实证明,赵构赌错了。
可问题在于,赵构反倒弄拙成巧,非但没有半点后悔,心里竟沾沾自喜。
即刻离京,前去戎边?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赵构正因无法离开汴京而愁容不展,结果想什么来什么,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赵构无法带邢秉懿一起离开。
为了避免泄露消息,赵构强压心中喜悦,甚至连结发妻子也一并隐瞒。
他故作哀怨道:“看来,本王只能即刻离京,前去戍边了。”
“只是苦了夫人……”
邢秉懿幽幽叹了口气,虽然她百般不舍得赵构离开,但为了夫君的安危,只能接受安排。
夫妻二人经过一夜促膝长谈,于次日清晨,赵构踏上戎边之旅。
在城门处,赵构与邢秉懿依依惜别,一步三回头,万般不舍的朝着北方而去。
结果刚离开京畿地界,赵构就突然调转马头,直奔四川!
赵构的目标无比明确,他就是要联合四川的张浚一起对付赵桓!
自从大变酒法以来,张浚在四川酒课税从一百四十万缗,陡升至六百万缗。
一缗就是一贯。
换言之,整个四川每年收到的酒税,就高达六百万贯钱。
只要有钱,再加上当地士绅的支持,想要东山再起,抗衡越发强势的赵桓,并非不可能。
见赵构突然改道,随行护送的管家,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赵构兴奋道:“四川!”
闻言,管家不由一阵迷茫:“去四川干什么?陛下命您即刻戎边,若是知道您擅自改道,后果不堪设想。”
事已至此,赵构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一边快马加鞭,一边摊牌。
“戎边?笑话!”
“只要到了四川,本王就可以东山再起。”
“究竟是在赵桓脚下摇尾乞怜,还是另立门户,何须纠结?”
意识到赵构有反叛之心,管家顿时慌乱起来。
与赵构一条道走到黑不算什么,问题在于,赵构的家业和家眷,全都留在汴京。
他叛了倒是痛快,问题是家人怎么办?
“王爷,若是去了四川,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王妃那边……”
不等管家说完,赵构已经喝声打断:“大丈夫志在四方,何须婆婆妈妈?”
“本王都不在乎,你啰嗦个什么劲儿?”
管家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就在之前,邢秉懿还冒险去向赵桓请罪,结果转眼就被结发夫君给抛弃了?
说什么东山再起,再弥补妻儿,这些话都是虚的。
谁能肯定,赵构就一定会东山再起?
就算他留在四川,与赵桓分庭抗礼,这辈子也再无妻儿团聚的那一天了。
赵构自然知道管家的心思,但他不在乎,堂堂大丈夫,岂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
只要他能够夺回皇位,干掉赵桓那个混蛋,大不了日后好生补偿邢秉懿就是。
万一赵桓那厮,一气之下杀了邢秉懿,那也只能怪邢秉懿命不好。
邢秉懿出身卑微,没有强大的世家保护,正因如此,赵构才可以如此“洒脱”。
赵构哪里知道,自从他离开汴京,身后就始终跟着一名绳勒军士。
当赵构改道的那一刻,绳勒军士便直接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不等赵构抵达四川,赵桓就已经出现在了康王府。
见到赵桓不请自来,邢秉懿顿时紧张起来,她太清楚眼前这位煞神的危险了。
只要不得罪他,怎么都好,一旦招惹了赵桓,必遭报复!
难不成,夫君那边有什么变化?
就在邢秉懿忧心忡忡之际,赵桓已经开门见山道:“康王妃,从今日起,你恐怕再也不是王妃了。”
此言一出,邢秉懿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她已经意识到,赵构并未去戎边,而赵桓此次前来,也并非是探望兄弟。
邢秉懿只觉得双脚一软,险些跌倒造地,好在萧海兰反应快,第一时间搀扶住了邢秉懿。
望着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赵桓,邢秉懿苦涩道:“陛下没有直接将奴家下狱,已经是给奴家留了体面,奴家感恩戴德。”
“无需陛下动手,请给奴家一天时间,待到明天,陛下就再也见不到康王的子嗣,奴家也任凭陛下发落。”
很显然,邢秉懿已经认命,她知道赵桓不会容许康王之子降世,故而决定亲手杀掉骨肉。
按照真正的历史演进,这个孩子确实不能降世。
但赵桓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又何必在乎这一点?
他当即轻描淡写的压了压手,示意邢秉懿不必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