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乔装打扮的武德司卫士,强行推开人群,挤进大院里。
为首者,乃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长相极为低调,但眼神却犀利如鹰。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高俅心里咯噔一声,宛若跌入万丈深渊。
见到武德司卫士,如同陛下亲临。
典刑市曹,半途而废,意味着高俅已经错失报复赵桓的唯一机会。
不仅仅是功败垂成那么简单!
想要修得宋金永好,前提条件之一,便是三日之内除掉赵桓,而今天,便是最后期限!
若赵桓全身而退,必定龙颜盛怒,届时,高俅“潜邸宠臣”的身份,也将一文不值。
王府衰,则高邸盛!
赵桓生,则高俅死!
高俅不甘心,踏步上前,攥着拳头冲武德司卫士低吼。
“赵桓并无实证,只不过是仗着一张嘴,胡言乱语罢了,岂可当真?”
“赵昆叛党罪名已坐实,赵桓也脱不了勾连叛党的嫌疑,只需斩杀赵昆,典刑市曹便圆满成功!”
武德司卫士轻哼一声,看高俅的眼神已经尽是鄙夷。
卫士的声音压得极低,再加上另外五个武德司卫士,正在极力压制围观的百姓,因此才有胆提起岁币一事。
“空口无凭?定王之言,句句戳中要害。”
“若他真拿出铁证,又该如何?”
任谁也无法肯定,赵桓手里到底有没有铁证,因此也无人敢冒这份风险。
“宋金永好”这四个大字,既能成就陛下的千秋伟业,自然也能让大宋覆灭。
纵使万分之一的风险,也无人能够承担。
武德司卫士的语气,毋庸置疑。
无论是陛下,还是媪相,都已经给过高俅太多机会,可惜,没有一次高俅能够把握住。
反倒是赵桓……反击的势头越来越猛。
无论是艮岳一口气除掉程表和高尧康,还是长春楼废了高尧辅。
亦或者此刻,抱着“宋金永好”玉石俱焚。
这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论逞凶斗狠,谁是赵桓的对手?
高俅凌厉的眼神,随之涣散,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何自己拥有整个大宋,最强大的势力,并且付出两个儿子的代价,为何依旧斗不过赵桓……
不!这不可能!
高俅不想就这么认输,尤其是输给最鄙视的废物王爷。
近乎疯狂的高俅,攥着拳头,冲着一众殿前司卫士,歇斯底里的怒吼。
“杀!全杀光!”
“赵桓,朱琏,赵昆,还有赵石岩,所有人都得死!”
“今日老夫要血洗开封府!”
高俅的吼声不断回荡着,整个开封府却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门外的百姓,呆呆的看着刚才还占据道德高地,此时却已经变成发狂野兽的高俅。
忠心耿耿的殿前司卫士,却对高俅的命令,熟视无睹。
殿前司,确实听命于高俅,但前提是童贯点头。
而今,赵佶与童贯同仇敌忾,关系前所未有的牢固。
武德司代表着赵佶,而赵佶的意思,就是童贯的意思。
“你……你们这群混蛋,难道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给我杀!”
看着近乎歇斯底里的高俅,殿前司卫士却不为所动。
反倒是门外的高邸家丁,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他们与高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会为高俅赴汤蹈火。
只可惜……
此时此刻,武德司卫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让赵桓把嘴闭上!
他们生怕高俅的疯狂会刺激到赵桓,几乎是高邸家丁冲进开封府的瞬间,武德司卫士已经拔刀出鞘,毫不犹豫的劈砍了上去。
顷刻间,惨叫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武德司卫士,乃是禁军中的翘楚,战斗力自然毋庸置疑。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冲进来的八个高邸家丁就被屠尽。
整个开封府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八个心腹的尸体,横陈在高俅眼前。
高俅已经彻底呆住。
“这……这不可能。”
“今日典刑市曹,死的人明明应该是赵桓,为何……是老夫的人?”
现场的百姓,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他们迷茫诧异的注视着,开封府内越发诡异的场面。
朱琏眼神也尽是震惊。
仿佛回到了当初的红燕馆,赵桓三言两语,就把高尧康拿下……
又如艮岳,面对豺狼环伺,赵桓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笼络天下义士。
而今,奇迹再次发生!
“王爷,难……难道这一切,皆在你的算计之中?”
“既然你早就胜券在握,为何还要承受这番屈辱?”
屈辱?
尽管赵桓的头发上尽是臭蛋液,以及凝固的血污,就连头发都变得一缕一缕了。
可赵桓还是骚气无比的一甩头发,甚是傲气。
“若无这番屈辱,世人岂知,这世道早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