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也是。
田蓝却摇头,提议道:“还是带上他们的尸体吧。”
三哥怒极反笑,直接眼睛看陈立恒:“陈副官,你这位小相好的口味可真是与众不同。”
陈立恒拉下脸:“何大勇!”
田蓝主动开口解释:“带着他们的目的是想让老百姓正确地认识日本兵。你们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我能够安然无恙地驾驶一艘船一直走到这里?就是凭借这些尸体。因为他们是日本兵,我们的政府逃兵以及水匪强盗都不敢靠近这艘船。连部队都被日本人吓破胆子了,何况普通百姓?我们要想在聚龙山扎下根来,就必须得获得老百姓的支持。想让大家选择站在我们这边,首要的就得破除他们对日本的恐惧迷信。日本人没有三头六臂,即便他们的士兵孔武有力,战斗力强,但他们同样是爹生娘养,血肉之躯,挨了刀,挨了枪.子,一样会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理由反对这个荒谬的提议。
因为就是他们自己,倘若不是这次前后夹击日本人成功,全歼了对方,他们也说不清楚最初的那股激愤究竟什么时候会在现实接二连三地打击下,消耗殆尽。
于是即便诡异的要命,于是即便光秃秃的尸体已经散发出怪味道,他们还是皱眉扛着尸体往山上去。
倘若被旁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要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尸了。
田蓝倒是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反正尸体也不是她抬着,她无事一身轻。
船在长河上就熄了火,陈立恒带着另外几位士兵跳下水,愣是将船推进了芦苇荡。
不能开,因为螺旋桨会被水草和芦苇绞住。而且开船的动静太大,即便顺利开进芦苇荡子里,被破坏的芦苇也会成为明晃晃的证据,直接提醒敌人船在这里。
最安全的办法所有人都知道,就是直接毁了这条船。但是谁能舍得呢?他们一穷二白,从宛城退出来时,连携带的枪.支弹.药都有限。这样一艘船,对他们来说,是宝贵的财富。
陈立恒带着士兵爬上岸。
三哥何大勇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递上的裤子。
娃娃脸自己套裤子时,还不忘八卦兮兮地看一眼田蓝。啧啧,陈副官还不承认这女学生是他相好哩。哪有大姑娘看男人大腿都不避讳的道理,除非是一对嘛。
马灯高高地挑起,光线还挺明亮,起码照亮了娃娃脸士兵挤眉弄眼的表情。
田蓝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你腿上有水草,扒一下吧,果然刺啦刺啦的难受。”
娃娃脸随口应和了声,然后猛然捂住自己的下部。完蛋了,他也叫人家大姑娘看了个精光。
田蓝压根不当回事,别说他们还穿着底裤呢,就是光屁.股也没什么大不的。
陈立恒穿好衣服又绑好腿,狠狠打了个寒战,才哆哆嗦嗦开口:“走!”
真不知道这人跟这些人黎明时分是怎样泡在江水里却没活活冻死的。
队伍蜿蜒往前行,田蓝在前面领路。
这事儿挺荒谬的,她穿越到1937年,总共还不到10日,可她却是这群人当中最了解聚龙山的人。
因为新四军纪念馆成立后外面画了地形图,共有两张,一张是抗日时期的,一张是建馆以后的变化。二者变化不大,半个多世纪后,这里除了多了条公路穿山而过外,整个山形还是旧模样,就连上山的路,也是在旧路的基础上修筑的。
偏偏说来也巧,田蓝大学时代有个暑假所待的农业基地就在山脚下。那会儿他们没事的时候,就会上山瞎晃悠,跟和尚道士吹牛打屁,跟山上人家的小孩打赌忽悠人家的种的黄桃。
所以说个夸张的,即便没有地图,田蓝也能在这边山到处晃悠。
她甚至都怀疑这是空间给予她的补偿,剥夺了她的黄挎包,让她没办法从空间里头薅货的补偿。
不过意外而来的清晰记忆并不能够让田蓝满足,她还是会想方设法炮制出同款挎包,还有《□□宣言》,她一定要拿东西出来用。
当此民族危急存亡之际,来都来了,难道她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陈立恒看她恍惚,安慰了句:“不要着急,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就好。”
都已经过了立冬,夜晚山风太过寒冷,不然他们席地而卧都没事。
田蓝摇摇头,打起精神来:“没事,前面就是仙人洞。那山洞很大,能够容纳百人。我们暂时可以在那边休息。”
事实上,她实习那会儿,大家还在洞里开过派对。
大家一听,顿时精神振奋。顶着夜风走山路,身上又有负重,滋味实在太过销魂。
然而望山跑死马。
田蓝印象中仙人洞并不远,但她忽略了个事实,也就是她实习的那会儿聚龙山的山路已经修好了,路好走,自然就能大大节省时间。不像现在,每走一步山路,大家的身体都要跟着晃一晃。
如此东晃西晃,直到天蒙蒙亮,大家也没能走进仙人洞,反而来到了村落边缘。
众人之所以认出来是村庄,倒不是因为瞧出了草棚和泥巴房。实际上这里茂林修竹,连茅草都长得老长。天色并不十分明亮时,房屋也没那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