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提着行李,临走前还叮嘱薛秀琴:“我给你的种子回去以后就好好种下,一定要仔细观察所有的性状,如果有特优的作物产生,千万得留种,后面还得做杂交试验。”
薛秀琴拼命点头,虽然她不明白田蓝为什么笃定这些西红柿,黄瓜,青椒种子能够种出特优产品。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伙伴交代的,她就没理由不好好做。
田蓝伸手握着她的胳膊,眼神热切:“我知道你们已经很忙,有许多事要做。但是,除了你们,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帮我的忙,所以,拜托了。”
说着,她朝薛秀琴深深地鞠了个躬。
吓得薛秀琴赶紧往后躲。这人真的好可怕。
现在她都要接受高卫东的说法了,田蓝的确有些疯,而且现在比在宁甘农场的时候更疯。就是不知道她后面会不会越来越疯。
那就有点可怕了。
好在田蓝放过了心惊肉跳的小姑娘,转而将目光落在陈立恒身上。
“我也不知道你在三江农场具体有什么任务。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麻烦你帮我盯着点儿。改造冷浸田水面种植看似简单,但大道至简,真正做好这些工作并不容易。它们很重要,意义非凡,希望你加以重视。还有一点我忘了跟他们说了,种植的湖泊可以大规模养鱼,不用担心饵料过多,造成水体富营养化。这些营养对于水稻小麦还有蔬菜来说,就是现成的养料。”
陈立恒点头,当场保证:“我会注意的。”
他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有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妈说祝老师也下放去清江农场了,他的腿现在经过了针灸治疗,可以自己走路了,就是走的时间不能太长。”
田蓝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大喜过望:“真的呀?”
她以为那位倒霉的初中班主任再也好不了了。他没做错过任何事,他不过是竭尽所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想方设法保护那些被权贵子弟欺负的学生而已。
这样的人,不应该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
陈立恒点头:“祝老师人缘不错。现在国家不是发通知要复课闹革.命吗?清江农场中学眼下缺老师,他去中学上课了。”
田蓝捂着胸口,连连点头:“那很好,祝老师的教学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他的腿已经在好转,但是以他的身体情况,从事繁重的农业劳动,估计会吃不消。还是继续教书吧,虽然正常的教学秩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但只要有人愿意学习,老师就永远有用武之处。
这是她出发上火车前,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这个年代的汽车比火车快,因为人货混装,晚点,速度慢是常态。田蓝也是上了去海南的火车之后才意识到海南距离中部平原究竟有多远。
她从宁甘农场到三江平原,不过花了三天三夜。结果从三江出发,抵达海南的繁殖基地,却用了她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因为现在的海南只有从昌江到三亚一条火车线。下了火车之后,交通工具是什么?牛车。
你没看错,就是两个轮子的牛车。
赶车的大爷地方口音极重,从头到尾田蓝都没听明白人家说什么。
还是大爷受不了,赶了一半路,开口招呼路上戴着草帽往前走的人。
那人回过头,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又有什么事啊?不要耽误我们种橡胶树。”
田蓝听着熟悉的口音,感觉这人有点面熟。
等到对方脱下草帽,拿在手里扇风的时候,田蓝直接喊了起来:“赵丹萍!”
还能有谁呀,这不就是她的初中下铺妹子赵丹萍嘛。
“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在街道工厂上班吗?”
赵丹萍也认出了田蓝,闻声就叹气:“别提了,我就是个临时工,一精简城市人口,头一个想到精简我。”
田蓝还是惊讶:“那你怎么跑到海南来了?这山高水远的。”
一般下放都是就近原则,出省的都是少部分。
赵丹萍苦笑道:“我不是想当不穿军装的解放军吗?陆双双跟庞诗云这两个家伙,牛皮吹得震天响,把军垦农场夸的跟朵花一样。我一听就心动了,还写了血书申请过来。结果呢?就是这样。”
田蓝哈哈大笑:“广告与实际总是存在差距的。你要相信经过努力,你终将会过上广告上的生活。宁甘农场原先也没什么,西大滩更是戈壁滩。现在能出成绩,都是大家奋斗的结果。”
赵丹萍却满脸绝望:“我是不是受够了,我再也不要种橡胶树了。天天种树,我都快疯了。”
田蓝笑道:“那是你没在沙漠里种过树。否则的话,你肯定认为自己现在正身处于天堂。”
赵丹萍可不敢苟同她的胡言乱语,她只抓着老同学的手,好奇不已:“你不是在宁甘农场吗?你现在可是标兵,大义灭亲,坚决与反动.派划清界限的标兵。怎么还把你也发配到海南来了?”
田蓝摇头:“你误会了,是我自己要来的。这边天气炎热,适合搞育种工作,我是过来育种的。”
赵丹萍顿时眼睛一亮,热切地问田蓝:“你们育种是搞实验吗?那还缺不缺人手啊?”
田蓝心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