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后面修筑堤坝,说不定还会从他们这里取土。就是他们将田亩修整的再好,到时候还是他对他。
好些知青都不耐烦起来,冲着村里人嚷嚷:“我看你们就是懒就是不要脸,非得讨饭。都告诉你们要怎么做了,你们还不动!”
那位中年妇女又拍着腿开始哭:“我们下苦人哎,一辈子的受苦命。”
哭得人真是心烦气躁。
田蓝做了个手势,开口阻止大家继续骂下去:“好了,你们不想种庄稼,是担心种到一半庄稼就被毁掉,是吗?”
先前发话的那老头儿苦着脸道:“我们可没诬赖人。去年跟前年挑圩的时候,都是从我们这儿取的土。”
大学生们开始撸袖子了,高卫东瞪眼睛问:“这话你们敢出去对质吗?真的假的?这是逮着你们就往死里欺负了?凭什么就挖你们这儿的田,其他地方就不出土?”
老头子一张脸皱的跟枯树皮一样,唉声叹气:“我们苦命人哎,外乡人可不就受欺负吗?”
那也太过分了,社会主义新中国哪片土地不是国家的。真当成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吗?
大学生的摩拳擦掌,当场就决定去讨个说法。
田蓝赶紧按住这群热血上头的大姑娘小伙子们,追着老头问:“你说清楚,你们田里长着庄稼,人家就直接挖走?那损失的庄稼怎么算?”
村里人瞠目结舌了。这这这,挖土的时候地里没庄稼啊。
这里的土不肥,冬天根本长不了东西,他们一年只能种一季稻子。其他时候都是在旮旯角落里种地瓜,瓜菜半年粮。
高卫东愤愤地放下袖子,没好气道:“有你们这样的吗?话也不说清楚。”
冬天挑圩,人家地里长的都是小麦油菜,再不济也是绿肥。就你们地里光秃秃的,不从你们这儿取土,从哪儿取土?
村里人就一个个愁眉苦脸:“我们这里长不出庄稼哎。”
大学生们可没有轻松被忽悠的意思,众人七嘴八舌:“那就不能长苕子长苜蓿草?这么多绿肥,你们种上哪样不成?就是懒!”
他们人数比不上村民,但是她们气势足,身上穿的又是军装,叫人以为是解放军,所以村里人挨了骂也不敢开口,只能偷偷地交换眼色。
田蓝抬起手,示意大家:“行了,不种庄稼就不种庄稼吧。”
知青们急了,哪里能这样,好好的地不种庄稼,以后是打算赖上农场,天天过去打秋风吗?
田蓝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转过头同村里人说话:“不种庄稼就种菜吧。既然你们村里的田地低洼潮湿,那就种水芹菜。现在种下去,等到过年前收割,正好是蔬菜淡季。”
大家都傻眼了,别说村民,就是大学生们也没弄明白她到底闹哪一出。先前可是她说的要以粮为纲。
田蓝解释道:“她们这边的地,种水生蔬菜最合适,改造起来难度系数也小。况且即便现在收了稻子种绿肥,那冬天取土的时候也未必不碰他们的田。”
冬天挑圩是圩区的日常工作。不挑圩不加固圩埂,再来一次洪水,所有村庄都得遭殃。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得有地方做出牺牲。
外来户没根基,成为这个牺牲对象实在太稀疏平常了。
大学生们感觉不能接受,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们得去讨个说法。
田蓝按住大家,态度坚定:“好了,这是地方上的事,我们先说说这个田要如何改造。”
军垦农场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不会插手地方事务。否则,矛盾太多了。学生们贸贸然出手,搞不好会激化矛盾,甚至造成流血事件。
桃源村的人原本还指望这群穿军装的人替他们出头。结果一看对方不配合,他们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种菜啊?能种出来吗?这菜也没人收啊。”
田蓝正色道:“冬天蔬菜少,大家都缺菜吃。水芹菜种的好,从年前割到年后都没问题。只要好好打理,还是能种出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就是,还没种就要打退堂鼓,分明就是想偷懒!
田蓝这回对着村民也相当严肃:“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们问农场借了豆饼和蚕豆,是不打算还了吗?”
村民们当然不敢承认,集体摆手:“不会不会,哪里能污的解放军的东西呢。还,我们肯定还,今年还不上,明年一定还。”
这就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了。
田蓝皮笑肉不笑:“那就是一锤子买卖的意思了?以后不打算再打交道了?”
其他知青跟着喊:“没这种好事儿。你们要是敢不还账,到时候我们直接扣了你们的返销粮!”
村民们吓坏了,对于他们这样食不裹腹的生产队而言,返销粮就是救命粮。要是没有救命粮,那全城老小可真是得饿死了。
社员们纷纷表示,种,他们愿意种,他们一定好好种。就是种出来的蔬菜他们能卖给谁呢?现在又不让自由买卖,都得蔬菜公司过来收。
知青们撸起袖子,当场拍板:“放心大胆地种,我们找人过来收!”
田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学生们就浩浩荡荡地朝公社出发。他们虽然只有40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