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断脖子,接着掐去低垂、无力的脖子,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肯定鹰的死亡。
她对着海曼摇摇头,露出个危脆的笑容,仿佛一把甜蜜的剑插进了海曼心中,还在他的心上搅动了两下。剑的那头,则是伊旭塔死亡的身影。
“都是为了你,海曼,我都是为了你才将可爱的小家伙杀死的。”
“心甘情愿。”海曼此刻的心全然被她俘获,这种事他全然不在意。
海曼再次执起她的右手,低头想吻一吻的时候,她却将染血的手往上抬起,摸着海曼的脸,一抹血被她蹭在海曼的眼底。
忧伤的伊旭塔缓缓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还会发生。”
“我还会心甘情愿。”
伊旭塔瞬间展露真心的笑颜,热烈地吻了吻海曼的侧脸说:“我真是喜欢听梦话。”
“我的梦话?”海曼明知故问。
“你的梦话。”伊旭塔白了他一眼,俏皮地仰头,但也顺从地回答了。
她又重新坐下,双手洁净如洗,开始制作骨笛。身边出现一张小桌子,老鹰的翅膀被她利索斩断,连声脆响都被她掩盖住。
她的双手拿着小刀也像席恩一样,一会剔骨一会断节,用了好大的功夫将上下管口磨平、骨髓剔除干净,又快速开了音孔。
一般来说鹰骨笛不能直接吹奏,但这是在梦中,伊旭塔对放在房柁上经烟气熏染不在意,立刻就呈现出暗红色的颜色。
“两个?”海曼拿住这一对骨笛。
“你一个我一个,一对儿。我也分担你的罪恶。”
“我依旧心甘情愿。”海曼耸了耸肩,他刚才吃了块酒心巧克力,现在已经醉了。
伊旭塔悠悠转了圈,换了身简单的裤装,洒脱似少年。
她举起帽子,手转了两圈,施了个优雅的绅士礼,说:“亲爱的海曼,你不得不夸赞我的技术。”
回忆便到这里,海曼摸着还透着血腥味的骨笛吹了两下,自然是不太好听,他对于吹奏的乐器还没有找到门道。
“威诺会喜欢的。”席恩摸着另一个骨笛对海曼说。眼中盛着晴空万里。
威诺蹲坐在黑黢黢的赛圣尔莱围界线边上,即使是在冬天,热花花的大太阳也晒得他的背暖呼呼的,也有他精力旺盛像一头小狮子的原因。
他随着寒风的律动轻轻晃着小身体,拐着两条小短腿,短暂地休息休息。
在此安谧的时刻,威诺才发现他的小巴掌一点都没有变大,还是四五岁时候的样子。
“魔法害了我。”威诺想了想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吹了吹脸上的绒绒的飞尘和飞雪。
晃了半天,威诺还感觉没有休息过来,揪了揪头发也不能凭空揪起自己来。
威诺摇摇头,疑惑地叽了声,对这种不能将自己抬起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他的小脑袋里装满了坐倒的自己。
或许是他太累了,需要再休息休息,威诺这般安慰自己,但他的双腿都蹲麻了,要是揪起来也一定会再倒下去的。
一只乳黄色波斯猫从威诺身旁走过,偷偷地看了威诺一眼急忙往前跑,威诺脑袋里瞬间装满了猫,张大嘴巴叫了一声,也学着被他吓跑的猫滚了一圈。
继续维持着刚才的蹲姿,威诺取下帽子,揉了揉蓬松的头发,双腿一缩又一伸,直直放在了地上,一到底坐在了地上。
宽大的呢绒裤子贴着地,灰扑扑的粉尘铺满了全身,威诺吹着小小的灰尘泡泡,往前趴着,捏了捏小腿,顺便抓了身边一抔脏乎乎的雪。
“咚。”威诺往后晃了晃小脑袋,撞到赛圣尔莱围界线发出一声阴沉的响动。
已经十分虫子样的围界线的威诺不会在意老友被他撞出来的脆声了。他熟悉这位沉默的敌人,长久时间的相处让威诺知道眼前的长家伙是个喜欢耍人的坏蛋,已经“成熟”的他不会理会幼稚的家伙的。
威诺从污泥中站起来,手抓了一把雪扔到墙上,弯着腰嘶吼了一声,两只手握着了拳头,呲着牙再次向前冲。
砰,砰,他撞击声和他落地的声音仿佛**在了一起。
威诺擦擦脸呜咽着哭了一声,肉乎乎的双手锤了锤地。他再次奋力地坐了起来,脸被冻得通红。他扯着嘴唇露出了个憨憨的笑,拍了拍肚子,嘴里哼着:“三只小老鼠,毡帽黑乎乎;三只小鸭子,草鞋白草织;三只小狗狗,尾巴卷成钩……”
席恩和海曼从围界线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红通通的、脏兮兮的小家伙,他身边都是雪,唯独他坐下的地方没有雪,真是找的好地方。
海曼嗓子想动一动、喊一喊他,但一抬眼便看到泪流满面的席恩,想了想咽下去了到口的话。
席恩望着熟悉的威诺咬着牙压抑着哭泣了很久,在监狱中他都没有这么哭过。
海曼视线在远处,沉默地望着荡起的灰尘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席恩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擦鼻涕眼泪都不管了。
“哇!席恩,海曼!哇哇啊,海曼,席恩!”
打破诡异沉默的依旧是小威诺,他停止哼歌,两颗眼珠子像是探照灯,顺着风一扭头便看到了两个刚从监狱中返回来的人,惊喜地呼唤站在一起的海曼和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