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厚重遮光的窗帘紧紧包裹的房间里,那张有两米宽的大床上睡着一个犹如雕塑品一般的少年,他就像是自体发光一般,即便是在这样深的黑暗之中也能感受到他那璀璨明媚的色彩。
而在那薄薄的毯子下,金色的修长龙尾稍稍露出末端,那薄如轻纱一般的尾鳍平整地摊开,就像是蝴蝶翅膀,清透的白色上面还点缀着点点金光。
解辰缓缓睁开双眼,一如既往,他并不算睡着,只是处于一种休息状态,他的意识对外界的一切动静依旧保持着警觉的状态。
只不过,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很难说能察觉到什么东西。
窗帘紧闭着,导致着屋内完全看不出外面的情况,这个房间内也没有时钟一类的东西,但这一晚上小金龙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夜晚肯定过去了,只怕中午都快结束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就放在床边不远处的硕大鱼缸,它非常突兀地横放在门口前,十分突兀,甚至都没有摆正。
如果有强迫症的人看见,一定会十分抓狂。
好的是,小金龙没有任何强迫症。
他只是看着那平躺在里面,睡姿规矩的俊美青年。
这个人多少有点太能睡了,这都睡多久了。
而且人类睡觉都是这么一动不动的吗?
解辰本来还有点担心盛致晚上睡觉会总是弄出动静,却不想一晚上这个人就几乎没有怎么动过,如果不是那呼吸声,以及偶尔小幅度的偏一偏头之类的,解辰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个死人。
不过,盛致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起床?
说好今天给他换床上用品的呢?
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解辰从床上正准备坐起身叫人起床,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鱼缸里传来一点动静。
噢?
这头猪终于醒了?
坐起身,解辰面无表情地看着盛致的方向。
那已经恢复原本形状的大型鱼缸中黑发青年眉头动了动,像是要从梦境中挣扎出来一般,那双桃花眼在几个呼吸之后,缓缓地睁开,和平时的盛致不一样,此时这双眼睛中,只有极致的冷与幽暗,就如同深深的寒夜中的海洋,让人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畏惧。
他的眼里无物无人无一切,平静到几乎冷漠。
而在这一瞬间,解辰心头一跳,如同窒息一般的不适感在心口短时间的浮现,那里还像是有火焰在烧。
那种闷烧感摧使着解辰不受控制地咳嗽了一声。
于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这样窒息的感觉就像平静的水面升起波纹那样轻轻松松地破灭,迅速的让人几乎怀疑那就是一场幻觉。
而青年那双眼睛在一瞬间之后,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就像是画上的人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他的眼中带上属于人类的情绪。
他从那鱼缸中坐起身,一手扶在那玻璃缸的边缘,侧着头,一手揉了揉自己那惺忪的睡眼。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鼻音,比平时的声音更低沉也更缱绻,“嗯?你醒了?”
发现少年没有搭理自己,眼睛费劲的睁开,盛致眯了眯眼睛,让自己的视野清晰一点。
然后他便看见解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像是在发呆一般,怔在那里。
“怎么了?”他困惑地问道:“做噩梦了?”
怎么一副傻傻的样子。
和平常他那聪明样完全不同。
解辰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胸口,现在胸腔中的心脏就如平常一般平稳地跳动着,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清秀的眉头拧起,金色的眼眸中露出疑惑。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那一瞬间的窒息感是什么?
是他的错觉吗?
“你怎么一直捂着胸口?”
在不知觉间,解辰发现盛致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发现盛致已经从那鱼缸中走过来,并且在他的目光上坐到了自己的身侧。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生病了?”
盛致皱起眉,有几分担忧地伸出手,冰凉的手碰上脸,盛致只觉得手下的温度有些异常的发烫。
他一惊,“发烧了?”
在盛致问自己是不是生病的时候,解辰真的有些自我怀疑。
虽然他从来没生过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毕竟变成了这个样子,生个病也似乎很正常。
但是盛致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回过神来。
一巴掌将那摸着自己的脸的手打开,解辰顺势再动手将这距离自己太近的人推开。
“发什么烧?这是我的正常体温!”
金龙属火,体温本就偏高,之前是一直泡在水里,所以没有很明显,现在脱离水的时间一长,他的体温自然也恢复了正常。
盛致被解辰推得往后晃了晃,他目光怀疑,总觉得解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想了想,解辰这条人鱼从不委屈自己,不太可能会出现什么生病不舒服还强忍着的情况。
以他那娇贵的性格,如果真的不舒服,早就表现出来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解辰,然后确认道:“你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