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是出来后在二楼的阳台上才听到的。
手机上白露给她发了个信息,问她,沈清,我们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白露极少会主动联系她,估计是终于弄懂了报表上的那几个数字,别的不说,光负债那一列居高不下的信息能看出来,就足以令人触目惊心。
绿栀把手机放下,并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有员工过来喊她,说叫的外卖到了,她应下,正打算进去,突然感觉到楼下有一道视线。
她回头,一楼小院靠近花墙的位置坐了一个年轻女孩,穿了一件透纱的衬衫,里面是件黑色吊带裙,四肢纤细修长,身体放松的靠着椅子,微微仰着头,下颌骨的线条非常优越,一双烟媚横行的眼,似是百无聊赖下才落在绿栀身上。
绿栀看着那女孩对上她的视线后,并没有躲闪,反而神情大方的抬了抬下巴,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绿栀也笑了笑。
简单吃过午饭,她把二楼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就打算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那女孩已经不在了,她也没有在意,去对面的露天停车场开了车出来,向医院驶去。
白父正在休息,她没去打扰,先去医生那里问了一下白父的情况,得到的回复依然老生常谈,建议白父多休息,慎思戒虑,不要劳累。
李秘书叹了口气,他对白家的情况知之甚详,公司如今的状况,不亚于每日在高空中走钢丝,让白父这时候放下工作休息,无异于天人说梦。
“露露刚才也来了,守了大半天才走。”李秘书同样是看着白露长大,言语间比较亲近,“她昨天找我要公司的资料,我还吓了一跳呢,今天也是,缠着我问了一堆公司的事。”
“听她说是您让她来找我的?”
绿栀点了点头:“白露长大了,白皓不在,以后白家的事情她迟早要担起来,不能总当她是小孩子。”
李秘书闻言有惊讶,看了她半晌没有说话。
绿栀抬头,疑惑的“嗯”了声。
李秘书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露露把白家担起来,估计也只有沈小姐才会这样想。”
绿栀笑了:“白露才二十一岁,正是学着去做事的好时候,以前纵容些也就罢了,现在父亲身体有恙,她是白家唯一的孩子,本就应该站起来。大家没有这么想,不过是默认她没有能力而已。”
她说的大家,自然也包括白父和李秘书,这些人都是自小宠爱白露的人,但此时没有把白露放在眼里的也是这些人。
李秘书闻言有些尴尬,纵然绿栀口中没有苛责,他也不由得有些讪讪:“露露平日里太爱玩了些。”
“晨州集团的总经理二十六岁还在酒吧为了挣个彩头跟人打进派出所,不还是接了班,爱玩算什么呢?”
李秘书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绿栀也不在意,沈清虽然嫁入了白家,但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娘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在教育界的名望也不是常人能及,沈清父母对待女儿也十分疼爱,就算白家塌了,她只是白家一个未亡人,白皓一死,两家关系全无,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如今说这些,不过是全了道德上的应有之义,听与不听跟她都没什么太大关系。
却没想到,过了两天,白父突然拿这件事来问她。
白父这时已经回家休养,他如今身在高位,底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连住个院也要掐着时间,怕日子太久,那些人乱起来。
好在家大业大,日常有私人医生在客房住着,以防不时之需。
书房里的灯都开着,却不刺眼,显然是管家特意调了亮度。白父刚刚开完电话会议,神情还带着一丝疲倦,只一双眼睛还不服输的透出犀利敏锐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