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谢琉霜被一个身穿黑衣甲胄的男人拦住。
那人拱手抱拳,郑重行了一礼道:“三少夫人,我家主子说,若是您想知道是谁砸了首饰铺子,还请入酒馆一叙。”
谢琉霜拧眉,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面前之人的影子,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家主子是谁?”她问。
男人正色道:“三少夫人去了便知。”
谢琉霜一时没有回答,跟在她身边的清月和照眠二人面色一变,清月忙不迭说道:“三少夫人,此人不知来历,还是莫要跟去。”
照眠亦是这么认为。
谁知,男人镇定自若道:“茶馆中人来人往,若是我家主子真有图谋,何必约在茶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说的有道理。
更何况,别以为她没有发现,此人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男子,他们的身上皆配着刀剑,此间巷子并没有多少人,若是她们拒绝,难保不会被强绑着去。
除此之外,谢琉霜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做,那个人到底是要针对罗氏还是针对一整个温家。
思忖一会儿,谢琉霜不再犹豫,她沉声道:“带路吧!”
……
这里距离茶馆不远,奇怪的是,茶馆正对面就是首饰铺子。
谢琉霜忽略了这股异样跟着男人上楼,才刚进房间,清月和照眠就被拦在门外。
门一关,屏风后的男人踱步而出,身材颀长,锦衣玉冠,剑眉星目。
他宛若黑夜中的苍鹰,孑然孤傲,清冷逼人的气势铺天盖地迎来。
“孤该叫你谢窈还是应该叫你谢琉霜呢?”
萧长霆唇边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坐了下来,面色一派云淡风轻。
谢琉霜曾在脑海中绞尽脑汁想过,并不认为砸了罗氏首饰铺子的人会是萧长霆,因为在她看来,萧长霆应当不会把她和谢窈当成同一个人,然而现实却打得她一个猝不及防。
她深吸口气,手指紧紧攥着,沉声说道:“臣妇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敢问陛下为何要砸了温家的铺子?”
她话音一落,眼前似乎有东西飞过,她还未来得及闪开,东西就直直飞到身后的墙壁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震得她惊骇失措。
“谢窈,你居然还想骗孤?”
萧长霆的脸色像是浸染着一重墨,森寒得叫人心头发憷。
紧跟着他甩出一封书信,唇边的笑意变得格外凉薄:“要不是孤再次试探你一番,真要被你糊弄过去。”
轻飘飘落在谢琉霜面前的正是她先前写给温亭书的回信,她的心脏骤然一提,蹲下身正要将信纸拾起,谁知便听萧长霆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很喜欢他?”
谢琉霜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再次深吸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面色已然恢复镇定。
“陛下可是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谢窈,臣妇名叫谢琉霜,至于这封信,臣妇不知为何会在陛下的手中。”
谢琉霜再次矢口否认,萧长霆的面色变化一瞬,紧跟着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鹰隼般犀利如电,几乎要直直望进她的心底深处。
“书信上都是你的字迹,还有你的贴身丫鬟照眠,孤都看见她了!”
还未等谢琉霜反应,倏地,萧长霆倾身上前竟是用手指扣着她的下颌,迫她抬头同自己对视。
他那双冰冷的目光宛若久经风雪的冰川,冷得刺骨:“谢窈,事已至此,你还想否认?”
他的手力道极大,谢琉霜感受到下颌传来的一阵痛楚,说不定都要青了。
然而,即便到了现在,谢琉霜也只有一句话:“陛下真的误会了,臣妇并不是谢窈。”
萧长霆和她的距离极近,呼吸声落下,几乎都能听到她的心跳。
虽然她的心跳动得很快,然而她的面色一如既往,就连目光也是对自己的疏离和陌生。
萧长霆见她依旧这么固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发出一声冷笑,突然一把将她拽起朝着屏风后的卧榻拉去。
谢琉霜心头一震,慌不择路去掰他的手指,面色发白:“陛下,你要做什么……”
倏地,她想到了自己做过的那场梦。
梦中的红线将她的双手双脚紧紧缚住,而她浑身上下仅着一件轻薄的绡纱,几近透明。
那样的她毫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而她并不想变成那样!
“陛下,请你放开我!”
谢琉霜从最开始的冷声拒绝到后来终于失控尖声叫喊。
被禁军们扣在隔壁屋子的清月、照眠二人听到谢琉霜惊惧的声音立刻想要过去,谁知守在面前的禁军拔出冰冷的刀剑,沉声呵道:“坐下。”
清月面色倏地一白,照眠担忧不已,朝着他们怒声吼道:“你们的主子想要对我们的少夫人做什么?”
就在护卫正欲回答的时候,一个人慢悠悠从门口走了进来,护卫甫一看到他躬身行了一礼,而照眠抬头的刹那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身子骤然发寒。
“奕、奕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护卫听到她的称呼冷声道:“大胆,这是我们的大人,怎能如此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