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小松一分钟之后就回来了。
“我妈叫我别烦她。”他这么说。
沈清秋总算把账算清楚了,兴奋得饭都吃不下。
当天晚上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然后大半夜的把已经睡着了的张大山给摇了起来。
“张大山,张大山!”
张大山睁开眼:“嗯?”
“我俩以后可能就得靠孩子养活了”,沈清秋道,“他俩的财运都比我俩好。”
张大山半夜被叫醒,人还是懵的:“啊?”
沈清秋道:“你得说,人真有运气这回事的。你看我,弄了好几年,结果没想到遇到好几茬的拦路虎。”
前头是因为蒋绰兰的事情,疑似得罪了县里,家里老的小的都病了,导致各种工作停摆。
还以为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各种批发的文件会慢一些了。
可没想到反而推进了工作进程,而且都翻了个大倍,就导致沈清秋手里的钱不够了。
算账实在算不过来,本来沈清秋都放弃了。
结果没想到张小松给她带回了一个大惊喜。
沈清秋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生意,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
有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实在是无力的情况下,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放弃了。
这种不停峰回路转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觉得挺神奇的。
张大山无法理解她那峰回路转的心思,大半夜被她叫醒有点无语。
他道:“你先别在这儿只想着好事了,小松那孩子,尝到甜头了,说不上课了。”
沈清秋:“啊?”
“他说要去京城专门做这个生意。”
沈清秋无语地道:“现在就去?只当每次都跟这次一样好运?”
张大山道:“他说了,他们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一时运气不好也没啥。老姑父说不稳定。你猜他说啥?”
沈清秋心想他竟然就称这为“他们这一行”了?
“说啥?”
“就说读书出来的,一年挣不了一千块钱,挣二十万得两百年。再稳定,能稳定两百年?”
沈清秋顿时震惊于这套具有明显时代局限性,但乍一看又无懈可击的逻辑理论……
“你是咋跟他说的?”
张大山道:“哦,我让他去找他妈。”
沈清秋:“……”
瞬间把她从从此躺平靠小孩的美梦中无情拍醒。
……
隔天一早,张家屯新建好的学校传来了撞钟声。
曾大宝蒸了馒头,厨房里香喷喷的热气缭绕着。
大家都收拾好了,就连张小鱼也坐在炕上让张大山给她梳头了。
对……他学会了扎辫辫。
小实最近翻身越来越利索了,而且只朝一侧翻。
张大山一边给女儿绑头发,眼神余光注意着那臭小子。
眼看他越翻越快,他手里扎辫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赶在小实翻下炕之前,给女儿扎好了一边的辫子,然后冲过去把儿子捞了回来。
放在炕上,换了个方向让他继续翻。
自己则继续去给女儿梳另一边的辫子。
沈清秋站在张小松的屋门口:“小松,起床啦。”
张小松没动静。
沈清秋又敲了半天门。
张小松终于来开门了。
他揉着眼睛不耐烦地道:“干啥啊,这么一大早的。”
嘿这死小子,去了一趟京城倒腾古玩,连作息都乱啦!
沈清秋也按捺着性子没骂他,只是笑道:“赶紧收拾着吃饭,然后我领你去考试。”
张小松的眼珠子一转:“我爹没跟你说?”
“没啊。”沈清秋装傻。
张小松:“……”
他道:“我先换衣服。”
“行。”
今天是个大晴天,好像稍微回了一点温。
曾大宝的老经验,说是应该快暖和起来了。
吃了早饭以后张大山去上班了。
张小鱼因为手还没好利索,就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和老姑奶奶。
沈清秋则领着张小松去学校参加考试了。
张小松是死活不愿意去上学了。
本来之前在家的时候,一直偷偷跟着严以兰补习,他觉得他自己还行吧。
但这去了一趟京城,学到的知识又全都还给严以兰了。
感觉考不出来的样子……
这会儿走在路上,他也慢吞吞的。
沈清秋沉住气,他走多慢,她就走多慢。
张小松试探着开口:“妈,您看见我拿回那么多钱,开心不?”
“开心啊,开心死了。”沈清秋笑道。
张小松又道:“我这回进京,是长了大见识了。”
“小孩子家家的,多长长见识是好事。”
“我这趟,赚的还算少的。您知道洪老板,他今年开了一次张,就挣了上百万。”
沈清秋点点头:“运气很好。”
在这个时代,百万是个多吓人的数字……
张小松道:“您说,他是不是一辈子不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