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姑要同奴婢说什么?”行珩露出个尴尬的笑,缓解这变得奇怪的气氛。
梦乔神色如常,用手中的帕子按了按唇,她淡然一笑,“阿珩请随我来。”
行珩依言跟上,梦乔带她到了侧边的会客厅,十分客气地请她坐下。
行珩说了声多谢便坐下了,并不谦让。
因着此前她都是作为一名执行任务的影卫,而不是真正的奴仆,所以并不十分自谦。
“阿珩真是个爽利人。”梦乔微笑道。
“奴婢初来乍到,对这宫中一切不甚了解,还要姑姑指点。”行珩说道,这倒不是自谦,而是真的对这宫中的事务和需要注意的细节一知半解。
梦乔便同她细细地说了宫中如今的众位主子以及人际关系等等。
说到七皇子,梦乔温柔地笑笑,“他是个孩子样的脾性,但却最是善良的,你只要忠心待他,跟着他也不是个坏选择。”
“奴婢是世子的人,以后还会回去的。”行珩纠正她。
“原是这样。”梦乔好似恍然大悟,她有些抱歉的说道:“我以为世子将你送给殿下了。”
行珩沉默片刻,原来别人眼中她来了这里便是被公子送人了吗?
这便是身为女子的一个苦恼吧。总好像要依附某个人才能获得某个能够存活的身份一样。
“梦乔姑姑,在我心中,我来到这里就像镖局押镖出行一样,七皇子殿下就是我的镖。”行珩换了个说法,“阿珩心中并不觉得自己是来这里做谁的仆人的。”
大约是从未失手,行珩自认自己是一把利刃,正如师父所说那样,她忠于公子,但却不认为自己是谁的奴仆。
这话实在有些傲气在其中,梦乔闻言都愣了愣,眼神忽然便深了,“是梦乔狭隘了。”
行珩也不反驳,只安静坐着,等梦乔将真正重要的事情告知。
方才她并不信任自己,行珩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子是个圆融聪慧的女子。
她开始以为行珩是叶祾倬送来的,也许日后也是充作苏栩宫中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不真的觉得行珩是以一个护卫来到这里的。
但一番交谈,她很快便能判断出行珩并非这样的人,又很快能坦诚。
梦乔终于不再端着礼貌的笑,恢复了外人面前那种冷艳的模样。
“这宫中,皇后与皇帝年少结发,但如今也只剩面子情分,因而她深恨七皇子母妃,贵妃娘娘。”梦乔说道,“但皇帝也并非对贵妃娘娘多深情,他对贵妃宠爱有,但更多是制衡后宫。”
这宫中一后一贵妃,剩下若干嫔妃,贵人,皇帝重女色,临幸过但没有名分的宫女也不胜枚举。
因此皇后心中最大的敌人便是余贵妃。
而对付七皇子苏栩也只是顺道,因为苏栩平日里只思玩乐,并不十分出众。
但行珩总觉得,公子的表弟又怎么会是草包一个呢?
“皇后心胸狭隘,最喜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前月殿下的马车被人卸了轱辘,才致使他摔伤的。”梦乔不屑地说道。
而诸如下些不伤及性命但长时间服用却会导致不育的药这样的绊子更是多不胜数。
行珩点点头,她和梦乔就像是讨论押镖出行的细节的镖师和客人,而七皇子还真就像那贵重的货品一般。
“姑姑尽可放心,我能嗅出毒药,武功也尚可,只是待人接物不大擅长,还要姑姑帮忙。”行珩说道。
“有一个影卫从西南角的位置过来了。”行珩按住梦乔的手,侧耳一听,忽然说道。
梦乔沉下脸,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起。
行珩往地上一跪,伏身大声说道:“姑姑,奴婢不愿做殿下房中人,求姑姑饶恕奴婢。”
梦乔也配合她演起戏来。
这一出,便是新来的宫人被七皇子强逼,但却不从,哭求管事姑姑的戏码。
“这玉祁殿岂有你这奴婢说不的道理?你且想清楚了,过后给我答复,扫了殿下的兴,仔细你的皮!”梦乔怒道,冷冷地一甩袖子,“回去想清楚!”
“可怜”的小宫女行珩磕了个头,便木呆呆地退下了。
行珩出去后便闪身躲在了院中一棵大树后,那影卫也没有呆十分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身手,尚可。行珩看他离去的身影,只是这监视的态度多少有些敷衍。
但对手的疏忽就是机遇。
行珩又返回了,梦乔见她回来也不惊讶,问道:“那影卫走了?”
行珩点头,“你和殿下在殿中说话需得要注意,他恐怕时不时会来。”
梦乔道:“殿下早已猜到,在这殿中并不会谈及公事,若有要紧事都是写在纸上再烧掉,或是寻别处说。”
梦乔同行珩又说了些细节之事,行珩听了,一一记在心中。
回了小院,那梦娆梦岚二人以为是苏栩要提拔她,心中正嫉恨着,见她去了不久便回来了,一张脸还是那样平淡的模样。
梦娆沉不住气些,妖娆地摆着腰过来了,进了行珩的房,“恒妹妹,我这有今天厨房送来的点心,你可要尝尝?”
行珩摇摇头,“中午吃的太饱,如今肚子还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