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珩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去了云麟山,到得山底下,马车就上不去了,车夫有些抱歉,但又忍不住想主家把这样一个竹竿似的瘦小子送到这又偏又远的寺庙来做什么?
“小哥啊,这马车就上不去了,我帮你搬着这箱子上山吧。”车夫大叔略带歉意的说道。
行珩摆摆手,“不必了大叔,多谢你。”然后便不费吹灰之力将箱子背在背上,踏上了山路,把个车夫唬得一愣一愣的。
上山的路虽然有好些分叉,但是行珩只记着这座攀云寺在山顶,每一条岔路都选择向山上去的那一条就是了。
行珩这等脚力,都走了快一个半时辰才到。
这座攀云寺外表看起来十分古朴,寺庙周围是这一片山上难得的一些平地,种着竹子,高大的竹林的掩映下,这寺庙显出几分庄重神秘之感。
行珩心道,怪不得叫攀云寺,的确是好像能够得着云彩了一样。
寺门紧闭,行珩耳中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这寺庙好像无人一般。
行珩敲敲大门,喊道:“在下是国公府来的阿珩,有人吗?”
过得会儿听到了有人疾步走来的声音,门轰然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年约四旬的和尚,只是生的十分英俊端方,一身平和但很矛盾的又十分冷寂的气息。
行珩向他施了个佛礼,“打扰大师了,我是阿珩,家中主人送我来此处修习。”
“贫僧空然,施主请进。”他垂眸,做出邀请的手势,行珩又道,打扰了,便背着箱笼进去了。
这寺庙十分宽广,一进门供奉着观音,再走进去,还有弥勒佛,十八罗汉等等,行珩一路拜着,又到了一处十分高阔的所在,上面的牌匾写着,大雄宝殿。
行珩进去叩拜一番,空然带着她又到了后方的禅房。
这里连着前面的庙宇,是三个院落相连的,空然介绍说,其中一个是主持和三个长老所居,而一个院子是庙中的僧众所居,剩下的一个院子就是提供给来这里的香客所居住的。
不过这攀云寺一年中只有逢年节才会开放给香客进入。
这庙中十分清净,此时已近傍晚,一路走来都没见到别的僧人。
“珩施主就在这里歇息,明日再熟悉别处,贫僧稍后将斋饭送来。”空然带她到了最边上的一处禅房,打开房门,将钥匙交给她,便走了。
看来国公府与寺里都疏通好了,这禅房收拾的十分整洁。
行珩将自己箱笼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归置好了,弄好后,空然也送饭来了,他手里抬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菜一汤并一整碗米饭。
“珩施主用饭吧。”空然说道,“贫僧稍后来取餐具。”
行珩忙说不用,问他这餐具该摆在何处。
空然也不推拒,将灶房的位置说了,行珩记住了,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空然也就不再多言,告辞了。
行珩肚子早就饿了,动作极快地用完了饭,休息片刻,端着托盘和空碗走出来,去找灶房。
天色此时已经有些晚了,这山里,太阳一落山就黑黢黢的,周围还时不时传来空灵遥远的鸟鸣声和兽类的嚎叫,一阵风过,山林也刷刷响。
行珩想起了自己逃出青云观时在山里求生的日子,曾经很苦,现在却还有些怀念那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颇有些无忧无虑的味道在里面。
没绕路,行珩找到了灶房,灶房里没有人,她进去把盘碗洗干净了,放在一边。
等出了灶房,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
行珩基本能看清路,在黑暗中行走不成问题。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这视线似乎没有恶意,但行珩还是加快了脚步。
行珩简单洗漱后就躺下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行珩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有人在门外!
她警惕着,但并不做任何动作,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回房的路上看她的人,她也暂时猜不到自己刚刚到这里就被人监视是为什么。
这人在门外徘徊,脚步极为轻,也极为慢,但行珩的感官太过敏锐,这个地方又太过寂静,使得这声音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令行珩难以入睡。
她迅速起身,假装睡不着,直接了当地起身开门,走出来。
夜半时分的凄冷月光投在地上,门口这人显然被突然开门的行珩吓了一跳,他一下子跳开,躲在了院子的大树后。
“你是谁?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晃荡什么?”行珩质问道。
那躲在树后的身影犹疑地伸出了一个脑袋来,借着月光行珩看清了,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沙弥,光光的脑袋,一脸的无辜,怯生生的。
他小声说:“小僧……小僧见施主独自前来,有些好奇……加上在这里不常见到别人……不知不觉就过来了……请施主恕罪,不要告诉主持……”说着已经有了些哭腔。
这小沙弥生了一双十分大的眼睛,显得天真稚拙,行珩向他招招手,“你出来吧,我不会告诉主持的。”
小沙弥犹豫了片刻,慢慢地挪过来了,他生的瘦,显得脑袋有些大,但是十分清秀,倒让行珩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文哥儿,一时倒生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