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行珩凑近了给他擦了擦额头,轻声应了。
安安终于露出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样开朗的笑容。
行珩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去问,为何他不反抗了,因为答案虽不确切,但她也能猜到一些。
她想起了和安安之间不多的回忆,安安的家里是因为贫困才将他卖出来的,并不是像她一样是被抛弃了。
所以他被困在这里的缘由和他要自己做的事情,很可能都和他的家人相关。
行珩寻了机会把这个信息给传了出去,并且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蛰伏下来,不再传消息。
安安确实渐渐地好转了,于是暗卫守备也渐渐地松懈了一些。
绿叶渐黄,瓜果飘香,行珩在这别院里,不知不觉竟已经潜伏了半年之久了。
叶子落的多了,打扫就需得要更勤快些。行珩拿着扫帚仔仔细细地清扫着院里的落叶,将它们扫成一堆。
还没来得及把落叶堆都清理了,忽然一阵大风席卷而来,将这堆落叶又吹的到处都是,行珩手里拿着还没放下的扫把,顿觉茫然。
在屋檐下烤太阳的安安见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小柱,过来。”安安向他招了招手,一双大眼笑的弯起来。
行珩略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过去,“如今我连地都扫不好了。”任务也完不成。
“今天是秋分,”安安笑眼盯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你的头发长长很多了。”
他又拿出梳子来,给她梳头,她的头发梳拢刚好能扎住,像短短的羊尾巴。
原来他拿出来的是一根红色夹了赤金细线的头绳儿。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你说过你的生辰就是秋分。”安安温和笑道,“恭喜你又平安长大一岁了。”
行珩记不起自己是是否曾经说过这话,但她的生辰确实是在秋分,只是想来她是刘家夫妻捡来的,这生辰恐怕是她被捡到的日子吧。
竟然还有一个人记得她的生辰呢。行珩心想,她都忘记了,安安哥哥在道观里最是照顾她了。
“安安哥哥,你会害我吗?”行珩摸了摸自己脑后短短的啾啾,认真地问他。
“不会的,”安安又来牵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很快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信你。”行珩说,“谢谢你的头绳。”
算上公子公子赏赐的玉扇,这是第二次有人送她东西呢。
“暗卫走了。”安安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大丫妹妹,我不知道你的主子会不会像翼王一样对待你,但是你可以判断是否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主子。”
“大丫妹妹,我是偷听到他们说的话的,他们放我的血是为了给别人喝下去。这血有什么效果我也没有看到过,但是我猜想它可以让喝下的人像你我一样五感、力量都得到非常大的增强……”安安语速极快地说着,“翼王他所图不小,不知你的主人是谁,但一定要提防翼王。”
行珩震惊之余,连忙点头。
“若你选择对你的主人全盘托出,那就求你主人庇护我的家人,”安安将她揽进怀中,紧紧抱住,略微哽咽,“但如果你选择自保,我也不会怪你。”
行珩听出他话语里的求死之意,心中受到了极大的撼动,她也用力回抱住安安,“安安哥哥,大丫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你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行珩感觉到他的泪水流进了她的衣领,凉凉的。
“好。”他轻轻地在她耳边答应道,随即放开她,迅速擦去了脸上的眼泪,露出笑容。
行珩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紧了,有一丝丝痛楚传来。
她也只能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再去清扫那飘散四处的落叶。
落叶再一次被扫拢,她的心也再一次坚强起来。
安安哥哥,大丫也好,行珩也好,都不会辜负你的。
你一定要活下来。
需要的情报如今已经收集到了,再呆下去不免增加了暴露的可能,于是行珩给线人递了消息,告知师父自己已完成任务,请求回转。
两个月后,别苑里的洒扫小厮小柱突发恶疾,不治身亡,他本是个小乞儿,没有家人收尸,主事怜悯他,给买了一副薄棺,从角门运了出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追了上来,拦住了拖着板车的下人,那骑着马的高大男子翻身下马,厉声问道:“这车上躺的是谁?”
这下人虽不认识他,但能认出他衣裳上的纹饰——正是王爷的亲卫!
天耶,为何要拦住他?下人吓得快要哭了,“回大爷,这是一个洒扫的小厮,无父无母的,他生急病死了,主事仁慈,让小的把他拖去葬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翼王的亲卫卫队长罗兵,最近王府里出了些岔子,王爷命他定要彻查府中、别苑等处出现的陌生人等。
今日一到别院就听说少了一人,他直觉有些不对,便追赶了上来。
闻言,他脸色一沉,命令道:“打开这棺木!”
这……这……下人有些恐惧,这小厮死相可是有些不好看,再加上已经好几天了……
“快些!再磨蹭,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