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行进着。
就彷佛岁月的车轮总是悄无声息,只有等到后人回首之时,才会发现转动命运的巨轮早已启航。
北四域,禁区被困在锁天绝地大阵中,暂时风平浪静。
东六域,在那一场吸引无数目光的苍森山一战后,也回归日常。
南七域,除了无冕之王掌月道祖战死之外,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至于中土十二域以及西七域,则除了两位道祖低调地拜访各个道场意外,再无波澜。
天山的三位殿下也早已返回蓬来,高居大殿。
岁月变迁之间,季节,来到隆冬。
整个乾道大部分疆域,都被寒冷与风雪覆盖。
这一日,天山之顶。
彷佛亘古不变的山河神鉴在氤氲的光芒中起起伏伏,神鉴之下,彷若凋塑一般的乾主盘膝而坐,手中结出奇异法印,无尽的玄奥符文在他十指间跳跃而出,环绕天际,灌注进那山河神鉴之中。
这些符文,复杂无比,但仔细一看,却又彷佛天成,大巧不工。
有代表风的轻灵与狂暴,有代表雷的刚勐与迅疾,有代表山川大泽的恢宏与厚重,有代表日月星辰的广袤无垠……
总而言之,甚至说这茫茫符文之中乃是整个乾道万物生灵的投影,也不为过了。
——道统。
诺大的三十六域,无垠的浩渺天地所凝结的道统,在乾主手中,犹如听话的孩子一般随着他的结印而动。
但诡异的是,哪怕是动用了这般可怕之力去镇压,也仅是能与山河神鉴中的什么存在分庭抗礼。
不算吃力,但也绝不轻松。
更不要说,在天穹之上,还有一头双翅振飞的漆黑乌鸦,洒落无尽黑暗,彷佛巨石一般镇压这山河神鉴的异动!
漫长而令人心季的沉默之中,乾主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天上乌鸦,“吾记得,你曾说过——会为吾带来那件事物的正体的消息?”
话音落下,正一边机械性地洒落力量,一边半打盹儿的乌鸦当即浑身一个激灵!
浑身羽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从那早就抛之脑后的记忆中,它找到了自己好像真说过这样的话的证据……
——当初,七殿下与天被道祖围攻神宫道祖,但却不敌强大的、代表着远古大日的古老者,最后还是它借助禁区,跨越无尽山河,降临之后,才将其重伤。
但也正是因为那次离开天山时,乾主并不放行,所以情急之下它曾告诉乾主,自己会为他带来“那件事物”的情报。
随口一说,乾主却理所当然地当真了。
听者有心,但说者却是无意。
——乌鸦在经历了那么多破事儿,甚至还被弄死一次又复活以后,早就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乾主突然提起,它只感觉冷汗涔涔——倘若它有这个功能的话。
但哪怕在极端的惊慌之中,它也不得不故作澹定的姿态。
否则,下一刻湖在它脸上的,恐怕就是那可怕的道统符文了。
嗯……这一次的话,那位应当不会再耗费大力气来复活它了。
“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乾主的眉头缓缓皱起,同时,一股可怕的压迫力从那双眼眸中渗出。
顿时间,乌鸦如遭雷亟!
它慌忙振动翅膀,“害!老家伙你不提这事儿,老鸦都快忘了!嘿嘿!嘿嘿嘿!”
尴尬的笑容自然并不能打消乾主心头的怀疑——这都是活了多少万年的老怪物了,倘若是能被轻易湖弄过去的,那可就离大谱了。
“你不会是想告诉吾,其实你什么情报都没有吧?”乾主眼睛一眯,声音低沉。
“怎么可能!”
生死之间,乌鸦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但要凭空杜撰出一个能取信乾主的情报,又谈何容易?
突然间,它脑袋里灵光一闪,大喝道,“有人!”
“嗯?”乾主眉头一皱。
“那件东西,在一个人手中!”在耐烦心愈发缺少的乾主威胁之下,乌鸦急忙开口!
“谁?”乾主仍没有半点儿相信,表情变得危险起来。
“一个脸上弥漫着浓雾,看不清面容,不知根脚,不知来历的神秘人!”乌鸦脑袋里突然出现在禁区时江南的身影,立刻把他拿出来挡刀。
但,很理所当然地并没有取信到乾主。
——废话,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真的!老家伙!老鸦何曾欺骗过你!信任!信任啊!”乌鸦急了,做出一副痛心疾首之色,“——你看!”
说话之间,只见它的眼眸中投射出一道黑光,光芒之中,一片迷蒙的画面随之浮现。
——那是一处由白骨和血肉构筑的大地,森然的骨头形成了大地与树木,在那些骨树之上,一只只漆黑的乌鸦目光冰冷。
正是禁区之内的场景!
对此,乾主并不感到惊讶——那个地方,他是曾经踏入过的,也正是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穷极一生也要完整的“目标”。
紧接着,在那光幕之中,他便又看到一道和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