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夜幕已悄然降临。
尉迟戈睁开眼睛,看到一轮弯月。
中秋已过,月不减清辉,日日瘦。
他怔怔地看着月亮,琉璃窗映出他的影子。
他想起《吹霜剑诀》里的句子:孤峰照月月更明,平湖落雪雪正春。
他不明白。
“雪夜见春”,《吹霜剑诀》的第二式。这些天来,他一遍遍读剑诀、打坐冥想、在识海中演练,终不解其意。
你心太浮躁,难成大器,多抄两年《多心经》再说。尉迟戈又想起二长老的话。
他看着月,颓然叹了一口气。起身束发、更衣、磨墨、铺纸,开始抄《多心经》。
墨色氤氲在宣纸上,《多心经》的字句在笔墨间渐渐浮起来,抄书的少年眼里有光。
当他抄到“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于是他推笔起身,挎上剑去开门。
门打开了。
红衣美人站在门外,墨发半挽,雪肤红唇,披一件墨狐皮的大氅,衣冠不整,狭长的凤眸眯起,美得不可方物。
尉迟戈莫名想起一句话:你未见此花时,此花与你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此花何名?尉迟戈竟一时无言。与眼前美人相比,牡丹太俗,芍药太艳,昙花太素,玫瑰过娇,海棠无香。
红衣美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尉迟戈腰间的剑,无所谓的笑道:“听飞鸟说,你一直闹着要见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