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衣伸手剪下了一支芍药花,小心翼翼的放心篮子里,初春的芍药大多还是花苞,鲜少有完全绽开的,今日寻了一早,也只摘到寥寥数朵。
于平林蹑手蹑脚的悄悄绕到她右后方,却伸手拍了她左侧肩膀。
澜衣没被他骗到,从右边扭过头去白了他一眼。“每次都是一样的招数,也没点新鲜的。”
他笑了两声,好奇的朝她的篮子里看去。“摘花做什么用的?”
“公主说宫内少些春天的生气,便要采摘些花去做装点。”
于平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在军营里身边都是些老粗,哪里懂这些细致的小情趣。
不过上回从一个部下的口中,他学到了一句话,正准备今天来学以致用。
于平林清了清嗓子。“不过,在我心里,澜衣姑娘比这花还要娇艳。”
澜衣皱着鼻子,紧紧抿着嘴唇,那表情仿佛像吞了个苍蝇。“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流里流气的话?”
见这甜言蜜语反而起了反作用,于平林慌忙解释道:“我我我,我是听他们说,女子都喜欢听人家夸赞她们美的!”
澜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果真是个呆瓜。
“那也是要真心实意的夸赞,不是像这般虚伪,投机取巧的。”
“我保证!我每个字都真心实意的!”
她笑了一声,偶然瞥见他衣裳的前襟上沾了点灰尘,便伸手替他拍了拍。
“你看你,毛毛躁躁的。”
于平林大着胆子,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不信你感受一下,我是不是真心的……”
除了他手心的温热触感,她还可以感受到他的兵甲和皮肤下那有力的心跳。澜衣的脸渐渐有些发烫,低头有几分娇羞的咬了下嘴唇。
“你快放开我,被人看到就糟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下意识的便用力将于平林一把推开。
“哎!!”
于平林毫无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恰巧踩到了荷塘边的小石子,脚下一滑便整个人扑通掉进了水里。
“于统领!”
澜衣慌忙跑到荷塘边去察看他是否无恙,只见他从水中探出头来,朝她伸出了大拇指。“放心吧,我会水!”
她长长舒了口气,只好小声的朝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们在做什么?”
杜子央突然冒出头来,他今日进宫向太子送一份文书,正想着到子午亭里坐一会儿,等乔西州下朝后便与他一同出宫,没想到一走到这里,就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
澜衣连忙向他行了个礼。“呃,是……是奴婢有件东西不慎掉进水里了,于统领恰巧路过,便自告奋勇的下水帮奴婢打捞。”
于平林也顺着她的谎话编下去,假意在池中寻找着。“澜衣姑娘,我没找到你掉的东西,恐怕是沉底了。”
“不要紧!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澜衣怕他着了凉,便催促他上岸来。“于统领还是快上来吧。”
杜子央狐疑的在俩人之间看来看去,他总觉得这二人的反应有哪里怪怪的。大概是自己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于平林上了岸,浑身滴着水像只落汤鸡,澜衣悄悄的从身后塞给他一张帕子。
“于统领,杜大人,公主还等着奴婢回去侍候,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于平林也匆匆向杜子央行礼告辞。“卑职也要去换身衣裳,先行告辞了,杜大人。”
“请便,请便。”
于平林刚走没多久,乔西州便下了早朝过来了,今日杜子央非得等他,不知又是何事。
“明晚你可有空?我带你去一处喝酒的好地方。”
乔西州有些困惑。“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你近来不都只去平阳酒楼喝酒?”
杜子央忧心的挠了挠头,上次沈笙醉后向他表明心迹,他并未做任何回应,只当她是醉后胡言,假装此事并未发生过。只是再见到她,不免徒增尴尬。
“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这平阳酒楼,我近日是不宜去了。”
“平白无故邀我喝酒,可真是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杜子央神秘兮兮的笑了,打开折扇摇了摇。“还真被你看穿了,明晚除了喝酒,还有件更有意思的事。”
乔西州见他要卖关子卖到底,便懒得继续追问下去了。
俩人谈话之间,却没注意到在身后的一棵大树后,有一双耳朵正密切的关注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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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生长在这儿的人,每一个都是会跳舞的。”
一到黄昏,哥哥便在夕阳下欣赏她跳舞,敲着木鼓替她伴奏,这是融在他们血性里的东西,只要有风有音乐,便是快乐的。
一阵风吹过来,天转眼就黑了,她停下脚步,耳边已听不见鼓声。木鼓孤零零的落在地上,哥哥也不见了踪影。
她无助地站在黑夜里,甚至分不清哪里才是回家的方向,只能一遍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哥哥!”
……
“苏姑娘,醒醒。”
她睁开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