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酒楼开张之后,经过沈笙的打理,生意越来越红火了,大有赶超之前吕掌柜坐镇时的事态。现在城中已无人提那闹鬼之说,食客们的谈资大多被那位年轻貌美又行事风风火火的能干女掌柜占据了。
沈笙请了两位过去在西街口唱曲卖艺的盲女到酒楼里来,偶尔为食客唱曲遣兴。她过去每每路过西街口,便要在她们的碗里放几个铜板,因为两姐妹生得还算清秀,不免遭到流氓的调弄,如今能到酒楼里唱曲儿,也算有个安身之所。
“阿财,给罗老板温一壶酒!”
“阿喜,把楼上的账结了!”
酒楼里生意一好,她便连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沈氏当铺则由小白看着,她偶尔还得过去看一看,两边都得操持。
“沈掌柜生意好哇。”
沈笙头也不用抬,便知道是谁来了。“老规矩?”
杜子央一手搭在柜台上,笑嘻嘻的看着她。“不是,今日不是来喝酒的。”
“哦,原来是来要分红的。”沈笙把账本摊在他面前。“最近生意不错,如果照这样下去,你借来的三百两很快便能还上了。”
杜子央看也没看便把账本合上还给她。“有你打理生意,我一百个放心。”
沈笙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那你今日来干什么的?专挑我忙的时候来捣乱?”
“看来你真是忙糊涂了。”杜子央拿出一个长条木盒放到柜台上,冲她眨了眨眼。“连今日是自己生辰都忘了。”
沈笙愣了一会儿,算了一下日子才恍然今天原来是腊月十七。
她在裙摆上擦了擦手,难得舒展眉头,欣喜的接过贺礼。“你有心了,多谢。”
盒子里是一支粉玉金蕊的海棠簪子,依她鉴宝的眼光一眼便看出这簪子的做工精致,必是出自城中最贵的那间玉行。“这簪可不便宜,你哪里来的银子?”
杜子央夸张地叹了口气。“所以今日才喝不起酒嘛,买了簪之后我就两袖清风了。”
沈笙笑了笑,从柜台里取出一面小铜镜,对镜插上海棠簪子。杜子央的眼光着实不错,这簪子衬得她多了几分娇美。
她满意的对着铜镜看来看去。“今日本掌柜高兴,想喝多少都请你,不过可只此一天。”
听完她的话,杜子央立马就坐到他惯坐的位置上,招呼着小二过来点菜。“一碟酱牛舌,一碟盐焗花生,还有最好的那坛杏花酒!要温一温的。”
沈笙无奈的笑了笑,继续低下头打着算盘。听到有食客进门的声音,她照例抬起头来微笑着招呼他们。
“掌柜的在吗?”
听到门口有人找她,这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她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阿财,是谁……”
她话还没说完,便愣住了。跟在阿财后面进来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他当初一走了之的时候,给她留下的那堆麻烦事还历历在目。
“笙儿,果真是你。”
沈笙大步走出柜台,将他推出门外。“滚出去!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沈守信一手牢牢扒住门框。“笙儿!和爹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像仇人似的对我?”
“你配做爹吗?你把地契拿去借贷,然后人间蒸发,只丢下我一人扛着当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我爹!”
“我听说他们被官府抓了,所以我才回来的,今后咱们父女俩再也不用担心了!”他环顾了一圈平阳酒楼内热闹的景象。“我到当铺找你,小白说你成了这的掌柜,没想到你把生意经营得这么好。”
沈笙太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一闻到金钱的味道就会露出那副丑恶的嘴脸。“这是我朋友的酒楼,我不过是帮忙打理,你不要想打什么主意。”
杜子央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出来看了看情况。“发生什么了?”
沈笙不想让他见到沈守信,着急把他往里推。“没事,你去喝你的酒。”
沈守信猜测俩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又看见杜子央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样子,似乎是富家公子。于是抢先一步拦在杜子央面前。
“你是笙儿的朋友?我是她爹爹。”
杜子央有些惊讶,沈笙甚少谈论自己的家事,但只要一提到自己的爹便恨之入骨。
他还是礼貌的微微颔首。“原来是沈老伯,初次见面。”
“不要与他说话。”沈笙把杜子央拉到了二楼,又吩咐阿财和阿喜看着门口,不许沈守信踏进一步。
这么一折腾,沈笙也无意招待客人,将店内最后一桌的食客送走后便关了店门不再迎客。沈守信一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笙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去看了一眼,见他还有心思和旁边饼铺的老板唠嗑,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是个老无赖!这次回来定是打定主意要找我拿银子的。”
杜子央给她斟了杯酒。“难得生辰,没想到竟是这样。”
“幸好今日还有你陪我饮酒。”
沈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不过让你见笑了,我竟有这样一个爹。”
她向来是好强的,把自己的家丑晾给别人看自是既难堪又难受。
杜子央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