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是和石惠画一同前来看望她的,石惠画得知她回来了,便带着孩子回来看她,只是这孩子还太小,这才耽搁了一些日子。
石惠画和纪云蒲的儿子名叫纪黎生,原本是想叫纪离生的,但是觉得‘离’这个字做名不大好听,于是便换成了黎明的黎。
大意就是他离开了澜州纪家,也能过得很好的。
孩子比不上张家的那个胖乎,但是精神确实极好的,苏莞将准备给孩子的礼物送了出去,石惠画坐了一会儿,和她聊了一会儿她孕期的事情,然后便去找孙湘和小葚去了。
这两人养娃,和她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苏莞与谢夫人下棋,二人是老棋友,时隔一年不曾一起下棋了,竟然有几分怀念。
不过苏莞早非吴下阿莞,她的棋艺先是和赵明净练过,李临指点了不少,上升了许多,后来从莲花城回来一路,李临怕是她总睡,还教了她不少。
就他所说的,这棋局千变万化,却也都在这小小的棋盘之中,只要掌握了这棋盘任何一处变化,就可以掌控全局。
话说的倒是挺嚣张的,苏莞当时还不信,觉得他夸大了,不过后来每下一
步棋,他都与她分析该如何走,走什么阵势,意在何方。
学了半个月,她的棋艺确实是进步了不少。
谢夫人早已不是她的对手,一连三局败得很快,一败涂地,最后直摇头说不想下了。
二人坐着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便说起了孙家和鸿雁书院的事情。
“早些年,鸿雁书院是归雁城的第一书院,孙家清贵高高在上,那祝兰心借了别人家里的书,说是借阅,可是后来借了不肯还,还是孙家出面将书册买了下来。”
“你也知晓,有些书存世不多,更有的还是孤本,谁人家的是不珍惜的,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当时书都拿不出来,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又不敢太得罪孙家,只得是咬牙拿了钱。”
“有些都是鸿雁书院的先生,虽然以前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早记了孙家一笔,如今鸿雁书院出了事,孙家有求于他们了,自然是算一算这账的。”
“孙家也自知理亏,为了留住那些先生,同意将书册送回来。”
“可是那祝兰心不肯啊,据说是将她的藏书楼关了起来,就住在里面,每日就让人送饭,不肯让人动她的书,说这
些书就是她的命,除非她死了,否则绝不给人拿走。”
“还说要与孙二爷和离,她只要这些书,其它的一概不要。”
“都说她是书痴书痴,倒像是真的痴了,她这一辈子只在乎书,不管名声,不管夫君,也不管家族存亡,那些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
谢夫人感慨极了。
以前她这样得罪人,孙家也给她收拾烂摊子了,让她满足,可如今都到了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候,她还死命守着她的书,一心只想着她的书。
甚至还想和离带着书走了。
孙二爷对她二十年如一日,在她心中比不过这些书,孙家对她恩重如山,也比不上她的这些书。
倒是真的痴了,痴傻的痴。
苏莞问谢夫人:“那现在鸿雁书院如何了?”
谢夫人摇头:“我看悬,那些先生提出了要回他们以前被借走的书册,孙家能拿出来还好,再给些好处,总是能谈的,若是拿不出来,就很不好办了。”
“而且这件事被人知晓了,昔日便强借了书册的也上门去,请孙家归还书册。”
苏莞吓得赶紧喝一口水压压惊:“那这孙家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可不是。”谢夫人叹了口气,“只求她是别倔着,不然事情当真是不好收场。”
这要是她拼命留着这些书,要么就是她死了,孙家拿到这些书,要么就是孙家心软不肯逼迫她,然后孙家完蛋。
“不过倒是奇怪了,她竟然没有来过你这里。”
苏莞当初听人说了这位孙二夫人,还特意弄了一个假书房出来,生怕对方上门来借书,不过倒是一直没来。
“或许是孙家不准她来,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敢吧。”
谢夫人想想也是,就苏莞的身份地位,孙家是不敢得罪她的,怕是那祝兰心也不敢,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说起来,你不在归雁城的这一年,倒是觉得无聊了不少,和别人相处总是没有与你相处这样自在随性。”
苏莞笑了:“大约是你我之间往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纯粹是觉得高兴。”
“这倒是。”谢夫人有些感慨,她又看了一眼苏莞的肚子,“你这是几个月了?若不是阿仙来你这里还去了我那里一趟,我都不知晓这事。”
“差不多三个月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去蒹葭楼吃茶寻夫人下棋了,不过还
是少些人知道的好,我可不想我这里一日日都是上门看望的人。”
“也是,诸事纷扰,应付起来也是极累的。”
“不过下棋就算了,我想着我该是换一个棋友了,与你下棋,我不行了。”谢夫人罢罢手,觉得刚才输得有些心累,不过是一年,对方的棋艺已经是她不能及了。
苏莞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