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回头看向她,目光冷淡无尘,山雾却觉得心头一凛,一阵凉意从心底生起,她慌慌忙忙跪下来,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公子、公子恕罪......”
山雾等了良久,却不见他答话,心中更是害怕。
她敢对钱无洗起心思,却不敢对这位主儿有什么心思的,平日里瞧着他温和随和的性子,可是她们在苏莞身边呆的久了,大约也明白一些,他实际上是冷淡又疏离,并不将许多事情和人放在心上。
而且苏莞这个人虽然性子好,待她们也不错,可若是谁人敢觊觎她的夫君,那是定然不会放过的,她是堂堂晋宁公府的贵女,又贵为郡主,便是攀上了男主人,可也护不住她。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思来想去,觉得成与不成怕是都活不成了,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想法的。
李临的手指在茶盏边沿划过,良久之后才道:“我与夫人不日便要出去游玩,少不得一季半载方能归来,待归来之后,你便自请嫁人吧,景平苑容不得有二心之人。”
“半年时间,足以让你挑个满意的夫婿。”
到底是个小姑娘,虽然生了些不好的心思,但也
没做什么恶事,而且事不在己身,李临也不怎么在意,不过钱无洗那边是万万不可的。
他可没有给友人送婢女做侍妾的喜好。
“那钱公子,奴婢......”
“钱公子将要娶妻,娶的将会是官家千金,景平苑之人,不能做他的妾室。”李临打断了她的话,“先前夫人让你们前来奉茶,我瞧着你们二人是个聪明的,应该知晓她的用意。”
大概是有意看看她们二人能不能站得住脚,管得住自己的心,苏莞在帝城之时,交好的各家不是贵夫人便是贵女,所见男客也不少,比比皆是各家的贵公子。
若是她的带在身边的婢女,连自己都管不住,看上人家公子,那可真的是丢脸了。
竹萃心思单纯,最开始的时候也挺高兴的,可这事情多了,大概就觉得没意思了,渐渐就不来了,倒是这山雾,次次喜欢往这边跑。
他见的次数多了,隐约也觉得她的心似乎有些飘了,后来发现她似乎瞧上了钱无洗,只是先前不见她表露什么心思,他没说什么,倒是这一次......
山雾脸色苍白,先前和竹萃私下讨论过此事,猜想夫人到底是什么用意,可能是想
要锻炼她们,或者是因为别的,两人想不透,后面干脆就不想了,只要老实本分地做好事情就是了。
后来...后来竹萃觉得泡茶没什么意思,这些公子的话她又听不懂,渐渐就不去了,只有她一人觉得有趣,要是有了客人来了,便高高兴兴地过来泡茶......
夫人的用意,可能便是想考验她们,而她自己一头栽了进去竟然都不知道。
山雾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可是、可是她是真的喜欢钱公子的。
“此事夫人不知,便不要告诉夫人了,你给自己仔细选一个夫婿,待我与夫人归来,便与夫人说一说,到时候夫人待你还有两分情谊,给你添一些嫁妆送你出嫁。”
“出嫁之后,也需得安安分分的,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是明白了......”
“奴婢、奴婢......”山雾突然哭了起来,忙是磕头请罪,“公子恕罪,是奴婢一事想岔了,奴婢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夫人身边伺候,请公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定然不敢对钱公子再有什么心思了,奴婢......”
山雾这会儿心中实在是后悔。
李临却
没有听她的哭诉和后悔:“念在你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久,如此便给予你宽容了。”
世间上许多事情,大概是有一次便有第二次,既然能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心思来,日后未尝不会有第二次,就好比在他看来‘背叛一次,永不可信’是同一个道理。
让她安安稳稳地离开,已经算是宽容了。
李临没有再管她,转头回了内院,苏莞这会儿还在睡,院子里点了灯,寝室里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灯,那灯平日里夜里也一直点着,免得要夜起的时候不方便。
小桑和竹萃都在院子里,脸色似乎不好。
“公子。”两人见了来人,齐齐行礼。
李临问道:“夫人可是还在睡?”
小桑小声道:“还在睡,先前起来喝了半盏温水,又回去睡了,今日忙了一天,连午时都不曾歇下,定然是累得不轻。”
说到这里,小桑顿了一下:“公子一身酒味,可万不可再去叨扰夫人,若不然夫人怕是要睡不好。”
李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到底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人,事事都为她主子着想,想到此处,他便道:“夫人身边的山雾犯了错,你且让人将她送到郑嬷嬷身边去。”
“之后夫人身边也不必找旁人了,就辛苦你了,既然夫人已经让你歇着,我便让张管事另外再给你开一份月钱,当是你的辛苦钱。”
另外寻她人,到底没有小桑这个自小跟在身边的人伺候的更好。
小桑愣了一瞬,然后也高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