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将军被夫人劈头盖脸的骂得满头包,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和大哥年岁隔得很远,小时候几乎是被他大哥当成儿子养大的,后来大哥不在了,侄子也不在了,只留下童铃儿一根独苗,他心里念着大哥的情义,觉得照顾这个侄孙也是应该的。
而且童铃儿是个偏爱装柔弱卖可怜的,他自己的儿女大多数都和他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倔的很,见他对童铃儿好便不服气,喜欢找童铃儿的麻烦。
因此,他心中愧疚,对童铃儿更好一些,然而他对童铃儿更好,更加引起他们对童铃儿的厌恶,更要找童铃儿的麻烦,如此恶性循环,到了今日这种地步。
至于打骂,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有道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孩子太皮不听话,打一顿就听话了,然后就学乖了,只是他大约是没想到,他的这些儿女一个个倔成这样,这么多年都记恨着他因为童铃儿打过他们。
到了如今,竟然还一起商量好了抛弃他这个亲爹。
童将军被气得七窍冒烟之余又觉得心慌得厉害,这一群破孩子真的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大女儿出嫁之后一年他都没见过几次,明明隔得不远,却连娘
家都懒得回。
几个兄弟和妹妹倒是喜欢去她家里,没事还小住几日。
先前他心大,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一想,心觉得很不妙。
尤其是此时,连自己的媳妇都说出这种话来。
“夫人你也是知道,当年大哥待我不薄,铃儿是他唯一的血脉,我是不能不管的。”童将军头都大了,“孩子不理解我,你还能不理解我吗?”
童夫人道:“是啊,你大哥昔日对你有恩,她又是童家的血脉,她那一脉也没有亲人在了,我们养育她也是应该的,可是她好歹知道感恩,知道怎么做人,不是将我们一家闹得鸡犬不宁。”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外面是怎么说我们一家的,我们养了她一场,也没缺她吃的穿的用的,可是这外面谁人不是说咱们家里欺负她,她可怜,咱们藏着坏心思。”
童夫人真的是恨死童铃儿,名声是一个,另外一个便是用了晋宁公府的人情,这两件事是她不能忍的。
“还有你,你竟然为了她去求老夫人!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用掉了一个人情!”童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当真不知道这人情有多重要吗?这些年我们也不是没有遇
到过困难,你我都咬牙坚持了过来,觉得这个人情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你日后的前程、儿女日后的前程和嫁娶,或是有朝一日出了什么祸事,再去求人家救命的!”
“你竟然为了她用了人情!”
童夫人的表情略有些扭曲,怒气难消。
童将军倒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忙是解释道:“夫人息怒,这事情不是没成吗?我也是、我也是......”
“你以为没成就没用上人情了,这都已经在那里记上一笔了。”童夫人冷哼,“童丰,我也和你讲清楚了,既然你将她看得比我们母子几个都重,那就和她一起过吧。”
童夫人怒气匆匆地甩了袖子回了居住的院子,命婢女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要去她大女儿家里,她大女婿冯茂家里没有人了,又时常在军营,倒是十分欢迎她这个丈母娘过去的。
冯茂是当初宁和军初建时兵将的儿子,当初晋宁公带着宁和军平定天下,同样是死亡无数,天下平定之后,晋宁公上书,说是要给在战场上死去的英雄一些补偿,以照顾好他们的父母妻儿。
若是家中有人养着的孩子,便给予一些钱银上的补偿,若是没有人愿意
养,便带回来养着,皇帝同意了下来,晋宁公派人寻访之后,带回来了几十个孩子,由着国家养着。
后来晋宁公又提出了想法,给他们安排前程,分成两拨,若是有意读书的,便安排去读书,若是想要和父辈一样从军的,便安排他们开始训练。
如此也算是为家国培养人才。
冯茂是其中的佼佼者,十几岁便入了宁和军,如今已经是一位小将,宁和军为东赵最强的军队,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是称得上很有前途的。
冯茂祖父祖母早就不在了,父亲战死之后,母亲便带着家中的钱财细软跑路了,还是村里人可怜他东一家西一家的给他口吃的,这才没饿死,直到晋宁公的人找来。
童夫人昔日看中他,主要是觉得他心正,是个好儿郎,当初也不知道他能这么有前途,而且她的三个儿子和小闺女都很喜欢这个姐夫。
童将军追了上来,见她收拾东西要走,也是急了:“夫人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跑远点少碍你的眼。”
“夫人,你要是有哪里不满的,尽管说就是了,何必如此......”
“走开点!”童夫人脸色难看,“我要去水仙家里
,水莲跑过去了还不知道如何了,你再拦着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女儿了?”
童将军噎住,想了想最终只得退让:“那夫人去住几日便将她接回来,让她别闹小孩子脾气了,都是大姑娘了。”
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