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她自己选的,这么多年挑来选去的才选中的,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结果好的坏的,那都是自己的事情,怨不得别人。
可是如今石慧琴却怨恨石家没有给她寻得一个好夫君,让她一生艰难,却给石惠画寻了,而且在嫁妆这方面还亏待了她。
当年的李澜是她自己寻的,如今的纪云蒲也是石惠画自己寻的,石崇山周氏二人都没出什么力,再说嫁妆的事情,更是冤枉。
李婆子扣扣索索的,便是唯一的儿子娶亲,也没让她大方起来,下聘的东西也就几样是像样的,有的不是这里有问题便是那里有问题。
石家不得已,这才将一部分东西收了起来,对外说是留了一半聘礼,然后私底下又补贴了石慧琴一笔钱银,后来石慧琴病了,手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也都是石家私底下补贴她的。
再后来,石慧琴和离回到了石桥村,仍旧是石家一直养着的。
石家有什么对不起她?
不过都是她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将那一身怨愤发泄到旁人身上罢了。
石慧琴听着石惠画的话,眼神发狠:“你住口,不过都是你得了好处,这才来说这样的话罢了!”
今日石崇
山并不在,周氏站在檐下,看着石慧琴这样疯癫怨恨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悲戚发凉,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昔日聪慧的女儿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满身的怨毒怨恨。
只因她所求不得。
石回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也有些发黑:“大姐,若是你想来石家,我们谁人都是欢迎的,可若是你再说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来了。”
“爹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家里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
“你出嫁,家里给了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你病了,家里给钱银你看病,你要和离,家里人也帮你和离,便是你无处可去,家里也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石回信闭了闭眼睛:“惠画的嫁妆是家里商议之后都赞同的,虽然比你之前的多了一些,但是与你的嫁妆加上这几年花费家里的钱财也相差不多。”
“既然你说要公平公正,那么这些便是公平公正。”
“家里的花费都是有一本账的,若是你不信,便拿出来对一对,看看和二妹的嫁妆相比为你治病花的钱是不是一样。”
石回信这话一出,石慧琴顿时哑口无言,她倒是从未想过石
家出钱给她治病的事情,这一切都被她本能地忽略,或是觉得那是应该的。
石回信道:“大姐,余下的日子,且安宁一些吧。”
安宁?
她哪里来的安宁?
她一生都没得安宁过。
“安宁?我哪来的安宁?”石慧琴自嘲地一笑,只觉得自己一生荒唐。
若不是小时候窥见了那富贵权势的一角,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不定她早早就寻了一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与夫君恩恩爱爱。
昔日也是有归雁城的小富人家愿意娶她的,不过是她嫌弃人家生得不够俊俏,又没有学识,比不得她那姑父的风姿,也比不得李家的权势富贵,能让她飞上枝头,所以心中不屑,便拒绝了。
她的一生,便是因为小时候那匆匆一眼窥见的富贵权势,让她心生贪念,让她求而不得,让她面目全非,一生痛苦。
“都是。都是他们啊,都是他们!都是姑母姑父害了我啊!是李家,是李家害我啊!”
他们给了她希望,仿佛那个富贵荣华的世界她触手可及,但却没有给她走进那个世界的机会。
“都是姑父姑母害了我!”
“都是他们害我啊!”
石慧琴坐在地上哭
泣,伸手捶着心口,只觉得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然后看着她一生狼狈痛苦。
在场的人脸色微变,就连周氏脸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慧琴,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又牵扯到你姑母姑父。”
李宜君夫妻对石家对整个石桥村都有大恩,石桥村里谁人不敬着他们,而且故人已逝,只留在那些记忆当中,石慧琴攀扯这两人,实在是令人生气。
石慧琴哭道:“若不是当年他们不愿给我与李景元定亲,不愿让我进李家的门,若不是他们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我,我怎么会有今日的结果!”
“我定然。我定然,定然被养得像是苏莞那样的千金贵女一般,千娇百贵,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奴仆成群众星捧月地伺候着,便是李景元不娶我,我也能嫁得一个出色的贵公子。”
“可是偏偏、偏偏他们不愿意带上我!”
“为什么不带我呢?!”
“他们让我窥见了富贵,让我心生贪念,却又将我摒弃在那个世界之外!”
石慧琴大哭:“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害我啊!”
石回信皱起眉头来,李宜君夫妇离开的时候,他还很
小,记得的不多。
印象中的姑父是个温和的男子,他人素来平和,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贵家公子的毛病,除了学识好一些,生得俊俏一些,性格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