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一张纸,是昨夜李临将他喊过去交给他的,说是石慧琴想要和离,又想将孩子带回来,李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要有牵制他的把柄,让李澜不得不低头。
那张纸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李澜与一些友人买了今年秋闱一份试题的事情。
秋闱泄题是大事。
虽然李临没有让人细查到底是真的假的,但是如今姑且当它是真的,毕竟李澜是将事情当成真的,这事要是被捅了出去,李澜日后不但没有再参加科考的机会,说不准是要蹲大牢的。
李澜哪里能不怕的。
李澜大口地喘了一口气,伸手将石回清拽到一边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问:“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石回清道:“就几人,具体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只要签了和离书,让我家大姐将孩子带走,这件事你怎么搞都行,我们石家,就当作不知情。”
李澜一僵,然后又听石回清道:“你也知道,我大姐的身体不好,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了,她带着孩子回到石家,石家肯定是不会亏待这孩子的,而你还年轻,和离之后肯定要再娶一个了,到时候孩子再生就是了。”
“就算是这孩
子养在石家,可他是李家的血脉,是不能更改的,你白得了一个儿子,又不用自己养,岂不是好事。”
李澜仔细一想,竟然觉得太有道理了,对于让石慧琴将孩子带走的事情也没那么抵触了,反正是自己的儿子,有人给他养,那是好事啊。
再说了,石慧琴这破败的身子骨,也不可能再带着他的儿子再嫁,等石慧琴没了,他这个做爹的再把人接回来就是了。
李澜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我答应了条件?”
石回清道:“若是你答应了,那纸上的事情,我们就当作不知道。”
李澜追问:“说话算话?”
石回清道:“石家的人,说话算话。”
“好。”
李澜最终忍痛下了决定,和石慧琴签了和离书,眼睁睁地看着石家的人带着石慧琴和李伏,搬着石慧琴的嫁妆和箱笼,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院子。
见最后一个人走出了院子,李澜咬紧了牙齿。
李婆子坐在地上大哭:“你怎么就签了和离书呢,阿伏是我们李家的儿孙,怎么就给他石家带走了呢!”
李婆子先前想要拦的,但是石家的人多,见她有动作就将她按住,还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
“欺人
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
李澜头疼的很:“好了,娘,别再说了,就算是阿伏去了石家,那也是我们李家的子孙,石家的人帮我们养着孩子,这不是挺好的吗?”
“再说了,她还有几年好活的,到时候她没了,咱们将孩子接回来,石家的人还能拦着不成?!”
李婆子一噎,也觉得有道理,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又有些气苦,“那就算是和离,也没有把东西搬走的份儿,我们家的东西啊!石桥村的那群人,就是一群泼皮无赖!”
李婆子爬了起来,往屋子里一看,许多都是空荡荡的,寝室里连床铺都拆了带走,见此,她更是气得要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造孽啊!”
石桥村这边的人接到了石慧琴,又拿了和离书,然后大家一起动手,搬上了石慧琴出嫁打的家具和箱笼,浩浩荡荡地往回走去。
路上的时候李伏被石回清背在背上,石慧琴则是被她大哥石回信背着,这会儿正是夏日,又是中午,实在是太热了,她捂着嘴不时地咳嗽两声,苍白的脸色被晒得有些发红。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走过了,最多就是在院子里坐一坐,这外
面的风景和阳光,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四周寻找,却见李临和远游走在人群的最后方。
他身穿一声青衣,身形修长如松柏,容色俊美,温润如玉,一眼看上去,便觉得他是人群之中最出色的一个。
当初他为何不回来早一些呢,若是他早些回来,她也不会匆匆地嫁了人了。
石慧琴觉得心口一阵疼,难受得要死。
她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她与他们靠的这样近,偏偏却一次一次地错过,若是当初能将亲事定下来,或是姑父姑母走的时候将她带走,她就不是今日的石慧琴了。
依照李家的地位,便是她只是一个表姑娘,那也是贵女,嫁给什么样的贵公子那都是可能的。
她闭了闭眼,觉得心口都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石桥村,进了石家,众人将带回来的家具放到石家的空屋子里,然后又将石慧琴的箱笼放回她未出阁之前住的屋子里。
周氏拿着茶水和自己做的糕点招待大家,石惠画则是在石慧琴的房间里帮她收拾东西铺床,石慧琴苍白着一张脸坐在一张椅子上,边上的李伏乖巧地靠着她。
石崇山家的院子不小
,虽然只有一个院子,房屋却也不少,有正房东厢西厢各三间,南面留出一个大门的位置只有两间,总共就有十一间屋子。
石崇山和周氏生了一子二女,他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