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王玉坤,乃是府城王氏三房的嫡子,是曹彦坤亲表弟。
其太祖父榜眼出身,从翰林院编修一路官至大理寺卿。爷爷是进士出身,官至漕运总督。王家曾经风光无限,只是后来朝廷动荡,无辜被牵连而革职,这才败落。且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没有一个读书的料,也就再没什么大的官身了。
虽然如此,不过王家的家产还是很丰厚的。爷爷罢官后买了条私船,做些南北贸易的生意,赚了不少钱,铺面庄子田产不少。族里除了其父被爷爷安排在漕运司里做了个负责押运的小头目外,其他人基本经营家族产业去了。
其父时常随船押运,在外东奔西走。有一次遇到土匪打劫,受了重伤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落下病根,去年终于发作不治。
王玉坤并不太愿意继承父亲的差事,母亲不理解,她认为这是个肥差,硬要他去顶父亲的职。
公子哥在家都没受过什么苦,年轻气盛,去了漕运司被上司骂几句,不怀好意的挑唆几句,一怒之下就把上司给打了,结果被革职。回到家后又被其母痛骂了一顿,然后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跑来找曹彦坤。
不巧,那日曹彦坤没在雅湖轩酒楼,于是他和小六两人就在小客栈住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到曹彦坤。
曹彦坤刚从府城回来,知道这表弟是惹了事离家出走,却故作诧异的笑道:“表弟,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王玉坤嬉皮笑脸,“嘿嘿,许久没见表哥,我特意来看看你呀。”
“少来!我已经见过姑姑了,说你在漕运司将顶头上司得罪了,还被停了职。”
“呵呵,你都知道啦。那家伙欺人太甚,我实在忍无可忍,就把他给揍了一顿。我娘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臭骂了一顿。我气不过,就过来投奔你了。”
曹彦坤道:“姑姑说了,既然敢离家出走,那就别回去了,让你在外好好磨练磨练。”
王玉坤立马扮可怜,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表哥,我被遗弃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曹彦坤可不拽他这一套,“跟着我可以,不过得先说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如若不然,我这里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我都听表哥的还不行吗。”
“那好吧。跟着我可不能吃闲饭,我这里可不养懒人。”
这纨绔公子哥,眼高于顶,上司说他几句,他就敢揍人跑路。姑姑既然都说要好好磨练磨练他,那就让他从底层做起,好好的磨磨他的公子脾性。
“那你就从店小二做起吧。”
公子哥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没给自己盛过饭呢,要他去给别人端盘子,开什么玩笑!王玉坤顿时不乐意了,
“店小二,不是吧?表哥对我也太苛刻了吧!好歹给个管事当当,或是做个帐房先生也可以啊。”
曹彦坤笑道:“姑姑都说了,你这公子脾气要好好磨练磨练!如若你能坚持端盘子一个月,我就让你升你做管事,帮忙打理酒楼。”
于是,王玉坤被曹彦坤派来做店小二,说要他学着怎么放低姿态,忍辱负重。
“小二,这边点菜。”
“唉,来了。客官您要点什么?”
“小二,我这边的菜都点了好久了,怎么还没有上来?”
“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帮你催一催。”
“小二,八号桌,添茶!”
“来了。......”
王玉坤忍气吞声,被呼来唤去,忙得跟陀螺似的,苦着脸坚持着。
天啊,他堂堂王家三房的嫡公子,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端盘子伺候人的活啊!这还是人干的吗?
无耐,他的钱袋子被表哥收走了,不干活表哥一分钱也不给他!
“大丈夫能出能伸,我忍!”
王玉坤咬牙端着茶,一阵风似的往八号桌子走,“客官,你要的茶来了。”
还没有来的及放下,旁边一个小妇人一转身,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只听“咣当”一声,茶杯被撞翻在地,茶水洒了那妇人一身。
那小妇人着一身浅色衣裙,一杯茶水泼上去,衣服立刻花了一大片。
她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啊!我的衣服!你怎么端茶的,有没有长眼睛啊!”
自己不长眼往他身上撞,却反过来骂他不长眼。
王玉坤心头隐隐升起了一团火,想到表哥让他端盘子,就是为了让他收敛一下他的脾气。他咬了咬牙,还是将这团火给压了下去。
“客官,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妇人人怒目圆瞪,“说得轻巧,你知道这衣服花了我多少钱吗?而且我今天是要去城里走亲戚的,现在衣服被你弄脏了,还怎么见人啊!”
“客官息怒!要不今天的这顿饭的饭钱算我的。”
“饭钱能有几个钱!我又不是吃不起,我要我的衣服!”
“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陪你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就是,你赔我衣服!”
“你这大娘怎么蛮不讲理啊,刚刚本来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我身上来的,怨不得我。我跟你道歉,那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