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翻过一座大山,见远处连绵的山坡平缓不少,与别处满眼的绿色不同,这里的山坡是黄绿夹杂的一片,若隐若现在白茫茫的云雾中,还真是美轮美奂。
走近才发现,黄色是一行行萎靡的矮茶树,绿色是夹杂着疯长的野草,显然,这里曾是人工栽种的茶园,一排排的很是整齐,应花费了不少心力,因缺少打理,现在已彻底荒废。
行了已又有一日,都没再见到一个人影,依依知道,这里的族民依旧没有归来,他们也都死于那场屠杀?还是依旧客居他乡?对曦月族没有信心?……
正当依依胡思乱想的时候,隐隐约约,她好像看见一个晃动的人影,心上一阵激动,再一细看,人影又消失不见了。
“公主,那面有人!”
重犁的大嗓门响起,依依再定睛看,确实人影又出现,就急不可待化流光而去。
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依依,正提着篮子采茶的一个老婆婆,吓的连拐杖都扔掉。当看清面前是个长的圆润白净、并无恶意的年轻公子时,她捋着胸口,大口吁着长气,哆嗦着声音嗔怪。
“你这个后生……好生无礼,一惊一乍的,咳咳咳,是要吓死……我这老婆子?”
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依依弯腰拾起拐杖,忙真诚道歉,“婆婆,是我鲁莽了,我不是坏人,婆婆莫怕”。
见依依这么,老婆婆更放下心,抬头看了看,远处正跟上来的一对老夫妻,和再远处一个少年和一只狗。
“嗨,没事没事,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住这惊吓了,你们这是?……”。
“我们?哦,只是路过,婆婆,你在干嘛?
“哦,我采点茶喝”
“婆婆,我来帮你”
“不用,就只采一点点”
“让我来采吧”
好……吧,只采最上面……最嫩的三片嫩叶”
“好的……,婆婆,这里……有许多人家么?”
“有,但,只有五户”
“五户?这么少?”
“是少,但过去可不少,有四五百户呐?”
“他们?……”
“唉!死的死,走的走,只有我们几个老东西,不舍破败的家,死前……算是赶回来了”
瞅见依依神情变得哀伤,婆婆浑浊的眼珠扫看了一圈众人,觉得个个都气度不凡,知是来自非贵既富的人家,心中疑窦丛生。
“你们?也是曦月族的?”
依依忙接话,指着木修三人介绍,“是!我们都是曦月族的,这是我爹娘,远处的那个……是我弟弟”。
见依依太过情绪外露,根本不像个过路人,老婆婆已有所狐疑,既然依依都介绍了,木修忙亲昵地靠近重犁,配合着演出。
木修伸手,给重犁要掸去肩头的一片落叶,显得更像老夫妻一些。
重犁不解风情,吓得一蹦三尺远,两个大男人身体接触,那感觉如同嘴里嚼了虫子,让他实在受不了。
木修挤出来的笑凝在脸上,举着的手也停在半空,心中埋怨一根肠子的重犁,简直是不给自己面子。
本来被逼着扮成女的,木修心里就不舒服,这稍微配合演回戏,重犁就直接打自己的脸,顿时尴尬的不上不下。
见老婆婆眼中的疑问更重,木修急中生智,手指着重犁骂道:“死犟种,有本事,这辈子……你就一直别扭着,你,你……你一个人过吧”。
老婆婆眼光瞬时哀婉,好心劝解道:“老伴,老伴,就是老来伴,还是有伴好啊,真没了,只剩一个时,才会知道……滋味不好受的”。
木修一副气咻咻的样子,尖起嗓子回话,“老姐姐,的是,唉!他犟的……跟头驴似的,跟了他一辈子,着实气死个人”。
“能有人惹你生气,大妹子,也是幸福的,不像我,老鬼就埋在……他亲身种的茶园里,我除了这里,哪都待不住,再艰难,也想着回来陪他,直到到那头……陪他”
“老姐姐,那是大哥……认好”
老婆婆压低声音,“不瞒大妹子,我那老鬼,更是一头倔驴,嘿嘿,和他吵闹了一辈子,每一……都想着……要离开他,可他真走了,觉得这……都塌啦,心里难受的紧!来也怪,现在想的……都是他的好,没他的日子,活的……没意思呦”。
“老姐姐,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放下的,难过……也是一阵子”
“放下?那都是读书人……瞎的,不能当真的,一个人走进你的日子里,一呆就是几万年,都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心肝手脚,走了……就一起带走了,丢了手脚,纵使活着……那也是疼的,能放下忘记?鬼话!……我那老鬼,走了快一万年,你,够久不?”
“啊?”
“啊!”
婆婆瞅了瞅又惊又疑的几个人,又继续道:“我现在,每日的心思呀,就是去他坟前,和他话,喝喝他种的茶,默默想他,也默默等着……和他团聚的一日”。
“……”
见木修若有所思,婆婆低声继续语重心长道:“大妹子,夫妻间,哪有什么对与错?是与非?没有隔夜仇的。在一起的日子,看似很多,但老……拿走一个就拿走,连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