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门深似海。
王宫是不能自由出入,和插翅难逃的地方,舞面对高大的宫墙,莫名的紧张慌乱,在这大冷的,她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舞和随从们都弯腰低头,立在一旁候着主子下车。
白袍少年下了车,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舞,对穿劲装的男子交代,“君宝,带她先去备个身份,之后,交给南春安顿,先学些宫中规矩”。
感觉年轻温润的声音很好听,舞明白那个“她”,应该指的是自己,她没敢抬头,只看到一片月白色锦袍袍角,和绣着云纹的皂靴,在她眼前缓步走过。
舞被君宝领着,走过重重宫殿回廊,在一个的寺人处留着命姓、生辰等资料,还按下了手印。
之后,舞又被领着走了很远,进了一处被围墙围着的大门前,抬头看见,殿门匾额上写着“周公宫”。
进了宫门,穿过一些曲径回廊,君宝将舞交给一个年纪有二十几岁,眉带愁容、清婉端正的女子,这女子便是周公宫的掌事——南春。
“南春,公爷让你安顿,这个……女奴。哦,对了,公爷,让你也教她一些规矩,或许会召见她”
“是!大人,南春领命”,南春施礼答话,送走君宝。
南春坐回到座位,瞥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立的舞,有些恹恹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舞”
“一个奴隶,不可再有自己的姓,好了,你就叫夏莲吧。我,夏莲呐,虽然你还,但你自己要明白,你与这里的人,是不同的,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奴隶,好好干你的活,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和哑巴,这样才能……活的长久,记住了吗?”
舞明白,一个奴隶的命运也就是如此,低声回答,“是!”。
南春低头摆弄着指甲,指甲被修整的很修长漂亮,还泛着淡淡的红色,那是用海棠花汁涂抹过的,她失神了半晌,抬头对站在身边,一个长得圆脸大眼,齿白唇红,很是喜庆的宫婢吩咐。
“初碧,你带这个夏莲,去与那,那女奴?……”
“辛花”
“哦,对,和辛花住一起吧,给她换换装,把她身上的破烂都扔了,你再教教她一些基本规矩,公爷,或许还会传唤她”
初碧瞪圆一双好看的杏眼,疑惑问:“公爷,怎会传唤……一个奴隶?”。
南春睨了一眼,花一样年龄,也如花一样娇艳的初碧,一恍神,嘴角微动,神情落寞,“我也不知,侍卫长,刚刚这么的”。
初碧嘟着红艳的嘴,无奈应着,“那……好吧”。
舞静静听着二人讲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默默接受着,他饶差使。
舞被话多、长得讨喜的初碧,带到了她住的地方,那是周公宫最后面,一个放着杂七杂八东西的破烂院落,西侧一间黑漆漆的屋里,同样堆着一些杂物,屋内有两张榻,一张看着像是有人住,屋内有股骚臭味,初碧用帕子捂着嘴鼻,指着空着的一张榻,对舞冷硬吩咐着。
“你,以后……就住这”
“是!”
舞应着,扫看一圈四周,这里竟还不如自己破烂的家,家里至少还有柴取暖,这里却只有阴森森的透骨寒冷。
门突然从外被推开,灌进一股冰凉的冷风,一个面黄肌瘦、十五六岁的女孩怯生生站在门口,发现屋内有人,呆愣住了。
初碧指着女孩,对舞:“这就是,与你同住的女奴---辛花,嘶,这个鬼地方,真冷!我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舞和辛花,四目对视,二人都笑着打招呼,但一闪而过的苦笑,尴尬而凄凉!
当夜,舞从辛花嘴里知道,周公宫只有她俩是女奴身份,男奴寺裙还有不少,大多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做一些粗笨下力的活。奴隶是到不了前殿的,他们会被别的宫女和寺人欺负打骂。
“夏莲,我们是奴隶,谁都惹不起,以后别话,埋头干活就好”
“好”
从辛花嘴里也打听到,买自己的公爷,是周大王一母所生的四弟,因采邑在周,被称为周公。周公年纪尚轻,因还未娶夫人,也就没在宫外开府,一直住在王宫。
寒夜,真是难熬,透心的冷!
舞在被子中,冷的牙齿“嗒嗒”直响,她抱成一团,哆嗦个不停,根本无法入睡,想起自己差点冻死在花满楼门前,忍不住又伤心流起泪。
感觉舞可怜,还不到十岁就受这样的苦,自觉与她同病相怜、一见如故的辛花,在床上招呼舞。
“夏莲,抱着被子过来一起睡吧,挤一块,会暖和一些”
“好”
“暖和一点没有?”
“嗯,热乎多了”
二个瘦弱的女孩,挤在一张床上,共盖两床被子相互取暖,确实让舞感觉暖和不少,她已身心疲惫,不久就昏昏睡去,这是舞在王宫渡过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日正午十分,初碧带舞急匆匆走过了一廊又一廊,嘴里还不停交代。
“公爷召见,绝不敢抬头看的,如果有问话,一定要先奴婢,话一定不能多,能不就别,千万记住,我刚刚教你的规矩,一旦错了,可是要挨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