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地下,魔族大璟阳宫,紫阳殿寝殿内。
一身黑色中衣的魔王伏冥嚣,盘腿坐在榻上,正闭目静心修炼,灯火被外溢的气劲,吹的飘飘忽忽、摇摆不定,被激光扫过的一明一暗、棱角分明的脸上,能看到他眉头不时微动,手上也常重复一个动作,他正力图压下体力不稳的气力,几经努力后,伏冥嚣显得有些焦躁,最终收功,放弃修炼。
这两日,伏冥嚣心里总惶惶的厉害,到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地步,目前一切状况良好,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异常之处,但隐隐的不安和不好的预感,如影相随。
伏冥嚣本想睡前,调整一下,但还是静不下,无奈叹了口气,伏冥嚣睁眼炯炯的虎目,伸手从枕下拿出一个玉簪,开始每日例行的,对玉簪说着悄悄话,就好像自己的爱妻凌萱,就栩栩如生在眼前一般。
“凌萱,这两日,我呀,总心绪不宁的。是你,想提醒大郎,明日,就是咱儿子慕白,三万三千岁的生日吗?唉!你呀,总把大郎当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忘?别那么操心,好不好?你身子不好,大郎会心疼的……”
突然,一个跌跌撞撞的声音闯进耳膜,伏冥嚣能感觉到,是大儿子成烈的气息,但气息混乱焦急,定是有大事发生,不然成烈不会如此失态。伏冥嚣慌忙放下玉簪,化一道流光出现在紫阳殿正殿。
成烈脚步有些踉跄,慌慌张张闯进大殿,身上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披散着,竟还赤着脚,他眼睛赤红,泪水已流了满脸,见到伏冥嚣,一头跌跪在他脚下,如孩子般大哭起来,“呜呜呜,父王,父王,慕白……出事啦,大事,冰洞……全塌啦,父王,对不起!对不起……”。
魔王伏冥嚣被惊愣了一瞬,明白成烈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噗”地一把拽起成烈,一起化流光离去。
魔族,西北广袤冰川,雪稽山。
停放着慕白冰棺的冰洞内,已是热气腾腾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时听见“哐!啪!哐!啪!……”的巨响,那是冰柱从洞顶坠落,摔在地上的破碎声,也能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一个黑袍人站在浓浓水汽中,正舞动双手,力图用仙力将慕白身上热气压下,但他努力了半日,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变得越来越坏,他无奈在这大半夜,给成烈发去符信,简要说了自己的担心。
大祭司祭渊心里明白,这违背天意、逆天改命之举,终还是得到报应,一万多年的呕心沥血,马上就要毁于一旦,前功尽弃。
正当祭渊筋疲力尽、心灰意冷时,魔王伏冥嚣拉着满脸是泪的成烈,现身在眼前,他见二人都只穿了中衣,成烈还赤着脚,一看就是急不可待地赶来。
祭渊停了手上动作,一脸的心痛和愧疚,挥袖给二人穿上衣袍,也给成烈穿上靴子。
伏冥嚣和成烈淌着地面积水,慌忙跑到热气最胜处,看见冰棺都已化掉,慕白半泡在水中,浑身冒着汩汩热气,嘴角向下弯着,完全是闭眼痛哭的模样。
伏冥嚣完全没了形象,扑倒在慕白身边,抱起他的尸身,嚎啕大哭,“慕白,你哭啦?你怎么了?是在怨父王吗?呜呜呜,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不能啊,你可……疼死……父王喽”。
成烈趴跪在旁边,抓着慕白的手,哭的更是肝肠寸断,“呜呜呜,慕白,对不起,哥,对,不,起,你,呜呜呜……慕白……”。
大祭司祭渊看着这一家人,也是难受动容,眼里噙上了泪花。
哭了好一会,伏冥嚣恢复了一丝清明,抬起泪眼,悲伤地四下张望,见冰洞中的冰柱,已崩塌了大半,一地的破碎,洞顶正“滴滴答答”滴着水,四周洞壁都向下流着水,融化的水在地面上,已流淌成了小河。
“大祭司,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这突然……怎么啦?,鹿小舞,就快找到了,这时候,可不能出事呀”
大祭司祭渊,是跟魔王伏冥嚣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二人即是君臣,也是知心的好友,大璟阳宫里的事,他再清楚不过。
祭渊知道伏冥嚣,一生挚爱魔后凌萱,凌萱冒死为他诞下儿子慕白,若不是因这个儿子牵绊,怕是魔王早追随所爱而去,现在,这唯一的念头也快没了,他真怕魔王受不了打击。
见祭渊犹豫,伏冥嚣催促着,”说呀!“。
祭渊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不能再隐瞒,咬了咬唇,哀叹了一声,沉声道:“唉!魔王,那,那……那,鹿小舞,怕是……找不回来了”。
“什么?”
“什么?”
看着异口同声,如被晴天霹雳突然劈到一般的父子俩,祭渊感到很是不忍,良久,咬咬牙,痛苦吞吐道:“今日,臣查看了,鹿小舞的星象,发现,她的命星……已经……陨落”。
“什么?”
“她死了?!……她,死,了?”
瞅着更被惊傻的父子俩,祭渊咽下一口吐沫,沉痛回答,“从命星看,是……这样的”。
“不!不能这样,慕白,哥,该死啊!该……死……”
成烈一直活在愧疚负罪中,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让流寇闯进圣女殿,逼走鹿小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