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宁国府外,人头攒动,翘首以待。
计有:
贾代儒、代修等代字辈。
贾政、贾效、贾敦等文字辈儿。
贾琏、贾琮、贾瑞、贾琛,贾琼等玉字辈儿,倒不见宝玉和贾环。
贾蓉、贾蓉、贾菖、贾芹,贾芸等草字辈儿,贾兰年岁太小,也未至。
贾府老少爷们儿,恭候在道左相候,其中倒是无女眷相侯。
今日是贾珩入主宁国府的日子。
昨天晚上,贾政就带着宫中传来的旨意,登门拜访贾珩。
说明日将率阖族老少爷们儿在宁国府前,迎接贾珩归族。
当晚,贾珩虽极力推辞,但终究拗不过贾政苦苦相劝与哀求,无奈答应了下来。
望着远处的街口,贾政皱眉问着一旁的贾琏,道:“你父亲,今日怎么没来?”
贾琏轻声道:“大老爷他今日身子不爽利,就吩咐让我来。”
贾政闻言,情知另有隐情,就是叹了一口气。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贾府的小厮从路口一路小跑过来,说道:“珩大爷,就在路上。”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两旁丫鬟宝珠、瑞珠跟随左右,李嬷嬷也在一旁跟着。
而贾珩则是骑在高头大马上,少年着青衫直裰,面容冷峻,目光沉静,手按宝剑。
此刻,就离着宁国府远处的一座酒楼上,见着下方贾族老少爷们儿如众星拱月一般迎奉着一个少年,贾赦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道:“以小宗成大宗,再让这小儿猖狂几日!”
身后的桌子上,坐着吃酒的二人,其中牛继宗,瓮声瓮气道:“世兄,明天那蔡权就被打发到长安县了。”
另外一个年岁三十出头,着暗红色锦袍,脸庞瘦立,断眉下是一双狐眼,正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裘良,道:“世兄,那董迁,我也给他派个巡东城的活,那里鱼龙混杂,江湖帮派林立,尤其码头上的三河帮,小刀会,金刚帮,那几家都是闹事儿的刺头,不多久,兄弟拿他们个错处。”
长安作为陈汉国都,无疑是一座大城,常居人口几百万人,底层人在其中谋生,自是有着聚居之地,而东城挨着漕运渡口,故而就有三教九流混迹其间。
在五城兵马司中,最是难管的一片区域。
如果董迁在那里当值,遇到帮派殴斗,要不要管?如不明就里地管,很容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然后被人暗算。
若是不管,裘良就会以办差不利为名,撸了董迁的差事。
贾赦转过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多谢贤弟。”
裘良道:“世兄这话就见外了,如非这小子风头正盛,我倒是想找几个青皮,用袋子套住他的头,打他一顿,给他破了相,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贾赦闻言,道:“贤弟,此法甚好。”
牛继宗虎目一亮,说道:“那些当官的讲究个身言书判,若是给他破了相,他再好的名声,嘿嘿,当不了官,裘良兄弟,你这一手高!”
裘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嘿然一笑道:“我这也是给手下一个小吏学的,有个进京赶考的举子得罪了他,他就吩咐了两个泼皮打断了那举子一条腿,这下子,别说吏部的选官,就是进贡院科举都被门吏拦着。”
贾赦面上厉色涌动,说道:“贤弟,你有门路没有?”
裘良放下酒盅,摆了摆手,说道:“世兄,现在不成,此子正是名声大噪之时,我从兵马司出来,兵马司的指挥和佥事都在说这贾珩,辞爵不受。”
牛继宗也是皱眉,瓮声瓮气说道:“起码要过一两个月,不,至少得三个月,那时满朝文武早就忘却了这贾珩,那时再如何炮制,还不是我们说不算!”
贾赦闻言,冷笑道:“对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县府二试,听说这贾珩似乎要考科举的,到时就在之前把他腿打断,让他眼睁睁的考不了试,他不是说什么不恩祖荫,功名自取名,吗?看他成了瘸子,还怎么取功名!”
裘良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就差不离儿了,没人注意。”
贾赦压下心头愤恨,忽然想起一事,凝了凝眉,说道:“不过,这贾珩手上是有拳脚功夫的,到时贤弟可得给愚兄找几个好手才是。”
贾珩打了赖升以及东府里的几个仆人,贾赦自然不会不知道,尤其先前贾珩出入宁荣二国都是佩剑,贾赦心头也提防着一点儿。
裘良笑了笑,道:“世兄放心就是,纵然你不说,贤弟也得给!让这么个东西,占着贾族族长之位,别说你贾家不安,我们这些亲朋故旧也膈应的慌。”
牛继宗也是附和道:“对,这等人狗掀帘子,竟特娘的是嘴,狗屁辞爵表,和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没什么两样!”
贾赦冷声道:“那就再容这小儿蹦跶几天!”
几人说着,转而又是提及贾珍,气氛倒也渐渐沉闷起来。
裘良面现愁容,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侄这次是险了,说不得要流放岭南或是九边重镇。”
贾赦皱了皱眉,说道:“能不能想个办法,不让珍哥儿流放这么远?”
牛继宗铜铃大小的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