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狠哭一回,赵赦心疼的不行。把真姐儿往自己怀里又抱一抱,让她面颊伏在自己肩头在。红笺绿管在外间看到,只移动一下步子。一手按着真姐儿小脑袋在自己肩头上,一手抱着她腰间的赵赦,转头狠狠瞪了一眼。
这些臭丫头们!没有看到我在哄人?红笺绿管得了这样的眼光,也不敢来犯赵赦逆鳞。停在外间眼巴巴地看着赵赦,只望王爷您多想想京里老夫人的话。人言是可畏的!
把丫头收拾过的赵赦,低声来哄真姐儿:“傻孩子,以后有话对表哥实说。”真姐儿哭着道:“你不肯听,你还要凶人,你说我顶嘴。”赵赦微笑:“听听你这孩子说话,不该插嘴乱插话,还不是顶嘴吗?”真姐儿只是哭,王爷决定息事宁人:“好了好了,此事不许再提。真姐儿早些好起来,表哥带你出门玩。”
真姐儿“吭吭”哭了半天,背上被赵赦轻抚着,慢慢在他肩头上入睡。赵赦抱着真姐儿,不由自己地想道真姐儿今年十四岁,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母亲这亲事订的也罢了,怎么会答应沈家十六岁才成亲。
听着真姐儿哭声渐止,赵赦又抱了一时待她睡得安稳,这才轻轻放她下来。盖好杏黄色绫被,再回头示意丫头们进来:“这里多守几个人,再惊醒看到人多,害怕也就好些。”红笺绿管低声应是。
立于真姐儿床前再看一眼,赵赦往外面来。缓步慢行出了真姐儿院子,不时侧耳听听房中是不是还会有哭声。想来刚睡下,也不会就惊醒。走出院门,赵赦才想到,要是自己抱着真姐儿睡,有自己这样战场上杀过多少人的人在,鬼也不敢入梦来。
唉,这亲事为什么还要等两年。王爷难得怅然一次,就怅然在今年的中秋月圆夜上。
又过几天,秋雨又霏霏。两天不在的赵赦午后回来,换过衣服来看真姐儿。廊下遇到丫头们请安,先问道:“这两天好些?”丫头们回过好。锦帘高打,真姐儿扶着红笺迎出来。赵赦携起她的手,看她小脸儿还是消瘦,但是气色好上许多。两边面颊上原本血色全无,现在已有淡淡红晕。
白猫已成真姐儿一份仪仗,一个一个窝在新换的玉堂富贵锦榻上,对着赵赦和真姐儿“喵喵”数声。真姐儿难得笑靥如花:“表哥,虎将军又长胖了,抱得久了,就压得我手臂酸。”赵赦把肥猫一只拎远些,自己在榻上坐下来:“真姐儿几时长胖,才叫好。”
真姐儿嘟一嘟嘴:“人家不是猫。”说过看看小桌子,道谢道:“表哥不在家,多谢还想着我。”已经秋天,青玉桌子换成红木小桌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桌子上放着五、六样子玩意儿,是赵赦人虽然不在,东西是天天送来。
从外面回来的赵赦,进门就有笑脸儿相迎,他也格外高兴。拉着真姐儿的手到自己面前:“来,表哥看看,可胖了多少。”红笺绿管又提上心,看着王爷扳着姑娘面庞看过,只说一句:“这也罢了,再胖些吧。”才放真姐儿回去:“坐下吧。”
真姐儿有些难为情,为着自己生病,医生住在王府里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表哥一天几看,东西一天送好多过来给自己玩,丫头日夜陪伴。她很想和以前一样,对着赵赦絮语。只是这一场病,真姐儿如实说出心中话。现在好了回想过,自己很是不自在。
低头想了又想,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抬头看到赵赦微带笑意的眼眸,真姐儿挤出来一句话:“表哥去了哪里?”说了以后更不自在,赵赦去的地方自然多,真姐儿以前从来不问。
赵赦往后推一推迎枕:“骑了一天的马回来,累了歪一会儿可使得?”听到真姐儿嗯一声,赵赦歪在迎枕上,慢慢和真姐儿说话:“在军中,你病了我也不能走远,就是城外住了两天。”真姐儿有些向往:“远的地方要去几天?”
“去我的中军快马来回也得半个月,沿途再看看,就得一个月。”赵赦说得无意,真姐儿听得有心。面上飞起两朵红云羞赧道:“那自我来,表哥就没有去看过。”赵赦漫不经心:“你看你,又多心上了。你问我就随意说说,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再好些,我再去也不迟。”
真姐儿听到这里,心被撩拨起来:“我也去行吗?带我去我不再乱说话。”赵赦听着要笑,坐起来伸长手臂在真姐儿面颊上拧一把,再回来歪着道:“有话就说,不过表哥可不是件件答应。军中你就不必去了,就是太平时候不打仗,也不如家里样样方便。”
前事就此提起,赵赦尽量放缓嗓音:“这乱不乱说话,以后要改改。不过也是我不好,以后家里不会乱有人进来。”赵赦想到前几天曹大人来说,他女儿贤淑贞德。赵赦当时就回绝了:“纳人我伤了心,以后再说吧。”
来到西北就遇到一干倨傲的官员们,觉得他们样样都好。随便挑了两个人,就是这种样子。作为王爷,只要想要,就不缺女色。赵赦目前对再进人,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韦姨娘是自己不好,才卷入漩涡中。
赵赦对此,是毫不内疚。官场也好,军中也好,京里也好,处处都有漩涡。往里踏的可是自己,不是别人推你下去。对着真姐儿再一笑:“和表哥生分了,这就没有话了。”只有我的真姐儿,是被她们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