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坐下。
吕湘波不肯坐,又跪到韦姨娘脚下。昔日的小才女,紧紧拉着韦姨娘的衣襟,仰起脸儿来口不择言地求她:“我父亲、二叔、三叔和家里常来往的一些叔父,昨天全都下了狱。二叔、三叔还用了刑。我和母亲去看,又不让我们进去。听说王爷大怒要杀父亲和二叔、三叔,是韦叔父暂时保了下来。母亲在家里心急攻心犯了心口疼,我别无法子,只有来求姐姐了。”
脚下的吕湘波哭得不是梨花带雨,是梨花被大雨打残。低头站着的韦姨娘面上是惊骇,心里却得意无比。这一刻,韦姨娘充分享受到权势的舒心。
为什么人人汲汲于权势,就看看这位吕小才女吧,以前的她,何等的傲气。竹子空空无一物,兰花虽香说做作,除了她自己,没有一样东西是看在她眼中的。
韦姨娘听过,和父亲前几天说的话一样。这就装出慌忙的样子扶起吕湘波:“要我怎么帮,妹妹只管说。”
吕湘波边哭边道:“求姐姐为我引见王爷,我愿意,愿意为父亲顶罪。”韦姨娘弄不明白她怎么个顶罪法,但是眼前要帮忙是早就想好的。
当下装出断然的样子道:“这样吧,你有什么话见到王爷自己对他说。只是我一个人分量不足……。”
吕湘波立即接着哭道:“求姐姐带我去见沈姑娘。”吕湘波在门上是想见真姐儿的,没有见到就转而求其次,求到韦姨娘这里。赵赦随意地让这两位新姨娘随意会客,当然不是白会的。
韦姨娘一听心里就冷笑,这肯定是不能随意见姑娘,这才来求我。哼,你们家从此将一败涂地,还敢挑着人头儿办事。
心里这样想,她面上还是安慰,携着吕湘波的手道:“听我说,我一急倒有一个主意。我带着你去见姑娘,姑娘要是说不行,你打算怎么办?”
吕湘波哭道:“沈姑娘是个好说话的人,我跪下来求她,跪到她说好为止。”韦姨娘心中更是冷笑,差一点儿我就没有作用了。姑娘幸好是天人一样,不是你随便可以见的,不然的话,哼,你认得我是谁。
她忙道:“依我看,你这是孝心。咱们两家这样好,你又拿我当个人来求我,又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得把你送到王爷面前才行。这样吧,家里四位姨娘,我带着你一一求遍,拉着她们一起去,姑娘要是说什么,大家为你一起求她。”
韦姨娘只怕吕小才女今天的人丢得不够,又想到父亲说的,不能一个人担着,一心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王爷要是震怒,说女眷们插手政事,总不能由姑娘到姨娘,个个都发作吧。吕湘波感激又跪下来叩头,韦姨娘带着她一处一处姨娘院子里去。
陈姨娘最好说话,她一向冷清的人,看到有人上门叩头来求,又是大家都去,她欣然答应,还为吕家掉下眼泪。都要死人了,能听着不掉泪吗?
再去施姨娘处,施姨娘听过要走,下台阶时突然摔倒,就此坐在地上说扭了脚,泪眼汪汪地对韦姨娘等人道:“救人是大事儿等不得,你们先去,我一好了就赶着去求情。”
水姨娘也是一样,答应着要去。一出门就肚子痛,然后往丫头身上一倒,快要晕过去。这一位也不能去。
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人人都明白她们不想去。陈姨娘略为后悔,看到吕湘波可怜的眼光,听到韦姨娘帮着说话,她又糊涂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这人命是王爷要宰的,陈姨娘毅然决然,跟去造浮屠了。
真姐儿正在房中,帮着丫头薰些绿豆面子,预备着吃螃蟹时好洗手。她放学回来下午无事,常兴致勃勃地帮着采菊花采桂花,
见房中花插上不是菊花就是桂花,真姐儿对红笺道:“这倒好,不用薰香多省事儿。”红笺抿着嘴儿一笑:“王爷才送来两小瓶西洋香,姑娘夸过好,说不薰香了,难道那个也不用了?”真姐儿故作为难:“这倒是件为难事儿。”
主仆正在调笑,房外丫头们回话:“韦姨娘、陈姨娘和吕姑娘来请安。”真姐儿微一愣,吕姑娘?吕湘波?她今天和姨娘们一起过来,让真姐儿诧异。既然到了房门口,真姐儿不会说不见。笑眯眯对红笺道:“请。”
韦姨娘和陈姨娘在房门外,看的是真姐儿这里摆设。中秋节要在现代,一般是阳历十月份左右。西北又冷得早,真姐儿门上帘子已经换成薄薄锦帘,不再是夏天的湘竹帘子。里面丫头们打起门帘说一声:“请。”暖香阵阵先扑面而来。
三个人一起进去,行过礼来起身的时候,韦姨娘就话语如珠,笑盈盈奉承道:“到底是姑娘会收拾,在外面我就闻到香气馥郁,这进来就更好了。院子里花开虽然好,不如姑娘花插里插得夺目。”
陈姨娘也想奉承几句,怎奈她自进王府,就不如意的不如意,丢人的丢人。才闹过一出子笑话,病了王爷一步儿也没有来。虽然衣食医药样样齐备,但对于起意是玩花招的人来说,是丢死了人。陈姨娘见到真姐儿,就觉得心里发虚,不敢太亲近。
真姐儿含笑听着韦姨娘说话,眸子看在吕湘波身上。吕姑娘自进来就低着头,随着姨娘行礼起身,头一毫儿也没有抬过,让真姐儿这主人看着,只是不解。
低头的吕湘波身子微颤,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