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晴空万里的景象吗?
为何脑海浮现的只有玄烛悬穹。
楣穿着歌女的衣饰,在厢房内静候。厢房靠西,既能欣赏夕阳,也能遍览沿街景象,正值晚饭时分,似乎能望见远处街巷的炊烟,纳福阁此时也最为热闹。楣晃着半盏清酒,寻觅着周遭的人,按余三所说的,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跑堂的伙计大声招呼,楣倚在镂金的栏杆上,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那几个人前后退让着上了楼,进了隔壁厢房。从楣身边经过的一刹那,楣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火药?”楣瞥了瞥走在最前面的络腮胡大汉,他身上的硫磺味最浓。
根据余三口中线人提供的信息,他们应该只是香料、皮草商人而已,携带火药作甚?
楣联想到之前杀的一个珠宝商,那个人对苍蓝城的传闻早有防备,高价雇佣的保镖身上绑上了炸药,若不是她趁保镖起夜的时候下手,恐怕自己也会被波及。
难不成,这群人里也有那样为财不惜命的家伙?
貌似领路人的络腮胡大汉拽开桌椅邀大家入座,斜挎箭袋的紫衣后生目光闪躲,蓝缎格衫在与谁热情交谈,素色长袍面容和善地伫在原地,红色锦织的胖子倒有几分有钱人模样,大摇大摆地入座,眼皮也不抬,便自顾自地倒酒喝了起来。
并没有明显的主客之分,甚至楣觉得他们都不是经商的料。凭她这三年来的观察,那些手持巨资的商贾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像老鼠一样时不时勾着眼睛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偷他几枚铜钱。以及商人特有的气质...楣说不清,姑且称之为——
“钱臭。”楣的脑海浮现这个词汇。她会很自然而然地把商贾和污秽肮脏之类的联系到一起,却不能将这些词汇与眼前的这些人挂钩。
“感觉就像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楣对着琉韵暗暗说。
“杂牌军不是更不堪一击嘛。”琉韵笑着问。
“是...但也让我觉得更棘手。”楣的目光锁定在络腮胡大汉身上,他的硫磺味最浓,加之他引客的动作,如果有保镖的话,准是这个人没错。至于其余的嘛...大抵是初来乍到的商人,不然也不会来苍蓝城这种是非之地...
“凭他一个人保护五个人,真是异想天...”楣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线人不是说有七个人吗?
“差一个...在哪里?”楣想起余三的话,难不成这些人真是冲她来的?
“我...我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楣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冷静,楣,你仔细想想,还差了什么?”琉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皮草商人,香料、皮草、香料...诶,香料不是西域的货物吗?这些人怎么看都是中原人啊。
这时,楼下传来争吵声打断了楣的思绪,是卖樱桃的和卖杨梅的板车不知为何撞了,两车货物都散落一地。
“能长眼吗?看不见过人,?”
“哎!恶人先告状是吧,自己不想想谁先撞得谁?”
“扯吧你,大家都看见了,我这半车樱桃全糟蹋了,大家评评理,怎么说都得算他头上吧!”
俩人在楼下吵得吹胡子瞪眼,围着一圈多事的人正两方挑拨着,期待一场大打出手。
这是做小买卖常有的事,平日就数他俩拌嘴掐架多,楣已司空见惯了,等等...
货物...货物可是商人的命根,连小商小贩都这么珍视那点货,更不用说...
楣歪头向外看。
“更不用说香料这种奢侈品了。”
如楣所料,纳福阁马厩的角落里,停着一辆用油布盖着,满载货物的马车,车前坐着的,正是一袭白色服饰的西域商人,看表情,似乎等待的有些焦急。
楣心中的石头落了底,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简单了,纳福阁的构造她熟悉的很,想些办法让楼上六个人分散些即可。
隔着屏风的厢房,楣睹见桌上已上满菜肴,几个人把酒言欢,并未注意到她的视线。
如果西域商旅暴死街头,会很引人注目吧。
楣知道从二楼有直接通向马厩的暗道,从暗道绕过去一刀毙命,再惊动马让它跑到街上,势必会搅乱眼前的酒局,到时候再逐个击破。
楣的心中打好算盘,便从容起身向楼梯处走去,暗道入口的活门就在楼梯一侧,不刻意去碰根本发现不了。
“对我有想法的的人,早就睡到坟墓里了。”
走出厢房右转的瞬间,楣并未注意有人经过,结结实实地撞到王亦蓁怀中。
“哎呦呦呦...疼。”楣摸着头,她以为是上菜的伙计,抬头却看见了入眼的青衫。
脑海中泛起染青色涟漪,似乎勾起昨日的回忆。楣未来的及细想,双肩便被一双稳稳的手擎住。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王亦蓁把楣的身子扶正,微笑着说:“做事别太心急,看着点路。”
说罢,王亦蓁朝着隔壁的酒桌摆了摆手,自然地走到桌前“迟了迟了,我自罚三杯。”
“唔...”楣被突如其来的撞击乱了阵脚。如同海量的信息扑面而来,首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