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商蟠从自己的房间醒来,拿过旁边木质衣架上的白色长袍,遮住那精瘦肉体,束发捆腰,推门而出。
出门从那旁边不远小溪中取了水,稍作清洗后,听着耳旁的潺潺流水,露出爽朗内敛的笑容。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做好准备,商蟠便是稳坐于课堂,等待那些可爱学生们的陆续到来。
不多时一个人影匆匆走来,一抹秀气紫发随着快速的移动身体而飘摇晃动,一进来,看见端坐在讲台的商蟠便是立刻礼貌弯腰,声音由心而发。
“商蟠老师,早上好。”
她的语速略快,仿佛总是带着些着急。但总体而言,更有一种一气呵成的气魄。
刻晴,璃月名门后人,为人爽快真诚,往往会用最少的时间做最多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迅速对于她这样的孩子而言,有些过于成熟了些。
“刻晴,有时候放缓自己的速度并不是什么坏事。”
商蟠有意无意地开口。
而刻晴在听后只是快速思考,随后颇为不解。
“可是商蟠老师,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高效率的做事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似乎早就预料刻晴的反问,商蟠放于讲桌上的左手食指轻弹。
而后道:“可不还有慢工出细活这句话吗?且若凡事只注重效率高低,是否有些无情了呢?”
刻晴怔了怔,道:“学生不解,望老师解惑。”
商蟠笑眯眯地看着,并未直接地回答,而是沉稳缓慢地道:“其实此事无需我言说过甚,你在生活中便自有体会。”
这些话语刻晴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她的家父听闻商蟠的教学之精妙,十岁便是将她送来此处,起初刻晴并不认为这位收费低廉的老师能有什么过人学识。
可直到在听完一节课后,她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对于商蟠的见闻和谈吐有了全面的认识,在瞬间便是对于这位面貌年轻的老师印象极好。
如今已过二年有余,刻晴也越发的觉得商蟠知识渊博,眼界之高深。
甚至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和他聊天,也会让刻晴心情舒畅,身心愉悦。
不过商蟠纵然年岁悠长,可对于十二岁小女孩的心思却也是猜不透的,此时刻晴心中所想他全然不知,只是脑海中仍然在处理刚才二人的探讨和今日课堂应讲之学的思考。
那端庄坐姿,陪衬白衣灰发,悠然自得模样,令人神往。
可实际上,在璃月初成的那段往事里,商蟠却不是如今模样。
当代说书人口中有经久不衰的一则故事,其开头为。
彼时璃月,海中有大魔侵扰,山中有恶螭盘踞......
那说书人口中的大魔商蟠自是知晓,而那恶螭则更是熟悉,毕竟那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璃月初建之时,位于归离原,本身是极为欣喜乐怀之事,可商蟠的父亲却在一处荒芜之所被离奇杀害,死壮惨烈,这在当时尚且年幼的商蟠心中留下震悚之印象。
而在那后不久,孩童时期的商蟠从陌生的神秘人口中听闻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
是岩王帝君杀害了自己的父亲!
是那些人迫害自己的父亲!
短短两句,几乎震碎商蟠那时的灵魂!
之后那人列出证据,虽然现在想来那些妄言根本经不起推敲,可当时的商蟠正沉浸对于失去父亲的悲伤,加上参加魔神战争残留下戾气刺激,轻易地就将他的理智摧毁,让他奋不顾身的,充满憎恨地冲向刚刚拥有雏形的璃月。
首次以魔神真身出现在璃月帝君的面前,毫无顾忌地破坏,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和愤恨。
摩拉克斯在惊讶和疑惑中被商蟠击伤,面对失去理智的商蟠他只能一战,而面对故友之子,摩拉克斯又怎会下死手?
滔天战斗后,虽然镇压了商蟠,可初建仅有雏形的璃月也坍塌大半,许多的人民更是因此丧命。
了解事情原委后,帝君虽不计较商蟠冲动所为,可也将其封入琥牢山中,由留云借风真君代为看管。
一开始,帝君并未解释,商蟠自然认为那是岩王帝君的虚伪和逃避,心中不满越发浓厚,不断触碰破坏封印,差些就将琥牢山整个掀翻毁灭。
但却被帝君言出法随,镇压商蟠。
后二人面对面时,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剑眉星目,却仍然怀着慈悲之相,并未有过任何的怒气和责备之意。
而他仍然没有对商蟠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坐在他的面前,声音沉沉地对着他倾诉。
三日一次,七日一次,百日一次。
那些话语似乎有着魔力,让商蟠心中的杀戮戾气逐日减少,最终让他冷静。
而后这些对话,随着璃月发展而逐渐减少,因为帝君越来越忙。
那些倾诉之词有对璃月近况的看法,有对魔神余孽的困扰,更有因为居民过多拜托的苦恼,偶尔也会抱怨一两句关于海鲜的不满。
言言语语,便是二十年。
商蟠从开始地抵触,不满,变为惊讶,困惑,最后变成尊敬和爱戴。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