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耐心来装点自己。
再细看那女子面容,果然是莹莹如月,说不出的好看,只是那双明眸下却有一点青乌,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突然,她身后的垂着珠帘的门外传出了一个声音:“姐姐,你还在吗?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你快乐吗?”
见她不说话,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姐姐,别人都嘲笑我避嫌得很,不进你的闺房。不过其实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为了避嫌。父亲虽然是族长,可是并不开明,让你未嫁人之前只能待在妆楼上不见外人。我也是真的憋得没办法了,才偷偷溜出去加入堆雪作佛的嘛。”
妹妹水问似乎一直在解释,但也并没有露面,她继续说道:“姐姐,我真是不是有意的。”
在梳妆的女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在妆台前打扮,门外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了。
——众人所跪之处的水面又起了变化,它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千万头雪狮在水面上奔跑。
“茶杯里的风暴罢了,他好像还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似乎是感到了水面的震动,释冰轻轻地说道,“好了,接下来是迎亲后的场景,看仔细了。”
她挥挥手,水中的场景颜色由白转黑。
——屋中静悄悄的,床沿两侧的小桌上插|着两根燃烧得明晃晃的红烛,帘子中伸出一只手来,拿着一把剪子,剪了一段烛芯,众人都听到嚓的一声。
烛火太暗,床帐又拉上了,只能看见有几个黑影虚晃着重叠在帐上。
“夫君,你又做噩梦了吗?你梦到了什么,告诉我,我也好为你分忧。”帘上映出的影子颜色深了一些,大概是水问或释冰向潮音靠了过去。
“无事,许是这几日与相柳缠斗,较为劳累吧。可惜我并没有尽到夫君的职责,今夜不能好好陪伴娘子。”说话之人声音十分疲惫,大概是潮音与相柳缠斗良久的缘故。
毕竟,那可是水神共工的下属,大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封印的妖兽相柳。
相柳流出的血布满九座大山上的土地,那些土地本来也不能再被耕种了;它也吃掉了防洪水的大堤上的泥土,导致河水决堤,泛滥成灾。
龙泉镇的人死去,说不定还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呢。
“我又怎会来怪你?那一个龙泉镇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出来……不过他们也不用面对满目疮痍的镇子了。”释冰或是水问正在安慰着他。
“妹妹放心不下你,因此乔装打扮,乘了一匹快马跟着你去了龙泉镇,加入了堆雪作佛。”看来说话的是释冰了。
“你……娘子说什么,莫不是糊涂了?娘子,你累了,明日我找人给你带安神的药。你好好休息吧。”潮音的声音发抖,显然十分害怕。
释冰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夫君。我想听听你斩杀相柳的细节嘛。哪个女儿家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一个大英雄呢?我出不得门,也就听侍女讲一讲你的事迹嘛。”
没想到潮音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别说了。”
似乎是感到自己拂了妻子的一片兴趣,他连忙又补充说道:“死者为大。今天是你我得偿所愿之夜,不必再谈论那些龙泉镇上的人了。”
释冰的声音像是受了惊吓似的,有些哽咽:“好,好,看来你是不愿说的了。没错……今日你我的确得偿所愿。不过,你都说了好几次梦话了,尽是些‘带走他们’,‘相柳没死’之类的话,我很害怕。”
“我……我说了这些词吗?或许是你待字闺中良久,耐不住寂寞,自己胡思乱想了这些东西出来吧。你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们必定能人月两团圆,就如今夜天上的月亮一般。”男子温柔的声音仿佛要洗涤人心中的疲惫一般,不一会儿就没有人发出声音了。
四周沉寂下来,夜幕低垂,天空上的月亮仿佛一粒珍珠落在黑色的锦缎上,开始显出一种孤寂清凄的意味来。
至此,水面上的三段记忆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回忆又再次被尘封起来。
众人只在水面上看到了各自的倒影,释冰坐在高台上一句话也没说,她是在追忆,还是在……
凌霄子低声道:“我看潮音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我感觉他不是个好人,左英右皇的,咳咳!”他自知失言,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水中显示出来迎亲后的场景时,陈洗砚明显感觉到屏风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化,这还只是较为明显的变化,在迎亲场景出现时,周围也有微小的变化,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他靠近幼青,与她耳语一阵。
幼青皱了皱眉,道:“非得我来说?”刚才他耳语说的竟然是释冰喜欢女子,你来说可能更好些。
陈洗砚似笑非笑地朝她点了点头。
幼青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与其听任潮音摆布,不如主动出击,先问她个措手不及。
打定主意,她抬头面向潮音,道:“女君,可是刚才的三个场景中明明都有人说谎。我们听了谎话,该怎么回答女君您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