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们”,守陵人面露凶光,怒喝道。
众人在大蛇的肚子里闷得久了 ,这会儿浑身已经酸软无力,再加上守陵人手中金鞭的威力着实厉害,不一会便都被擒住了。
重瞳鸟像一阵风一样盘旋在守陵人的头顶,却并不攻击他们。远处的山岗上,一条血红的线像游走在地的赤练蛇,绕着山岗上的民房转了好几个圈——着火了。
守陵人一把握住乌紫奈的手,微笑道:“紫柰,现在这种怪鸟搅得各处都不安宁。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和这些妖人混到一起了呢?”
紫柰不解,将妹妹护在自己的身后,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才和这些义士们一起除掉了为祸一方的相柳,大人怎么可以称他们为妖人?”
被金锁缚住的众人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心中却都镜一样的明亮,暗道:不好。守陵人大约是要干那挑拨离间的事情了。
守陵人之首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抬着一个人上前。
那人脸上布满了重瞳眼,全身上下似乎再没有一块好皮肉了。她的身形较矮,衣饰打扮上,似乎像一个老婆婆。
等等……老婆婆!幼青都想到了,乌紫奈怎么会想不到,在看到那人时,他仿佛感到有千万只虫蚁在噬咬着自己的心脏。
“奶奶……奶奶!”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扑到了她的面前,想要触碰她的手时又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重瞳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他紧紧握住了自己奶奶的一只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他们兄妹俩与奶奶相依为命,在她的拉扯下长大,与她的感情非比寻常,妹妹虽然才通人事,这时也走到哥哥身边,望着地上被重瞳眼覆盖的人。
守陵人走到乌紫奈正前方,从袖中掏出一只五彩丝线编成的千纸鹤,递给了紫柰,道:“你的奶奶去的也真不是时候,明明潮音殿下就要回来了。千纸鹤给你,遵了超度亡魂的礼仪吧。”
乌紫奈大悲之下,也没去细想那么多了,接过纸鹤,轻轻掰开奶奶紧闭的嘴,将纸鹤压在了她的舌头下面。
守陵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才是我们龙泉镇的年轻人呐,这些妖人踏足我们这桃源一样的地方,还带来了重瞳鸟这样的邪祟,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
重瞳鸟的确实是盯着那些生面孔不放的,说不定也是被陈洗砚和幼青吸引来的……紫柰感到自己的大脑宛如一团浆糊,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判断是错误的,但是他好像慢慢相信了重瞳鸟是被外来者们吸引的说法。
幼青出声提醒道:“紫柰,别听守陵人胡说。他们早就知道重瞳鸟会来,只是今晚他们在你家中洒的寻茶已经失效了,才让重瞳鸟钻了空子!”
若在神志清明之时,乌紫奈大概会好好思考她的话,可惜守陵人在递给他的五色千纸鹤上下了咒。此刻,乌紫奈的眼神渐渐涣散,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很好,算是管住了他的嘴了。这小子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借着堆雪作佛的名头建立自己的组织,简直罪无可赦。现在心腹大患已除,紫柰又只留下了个不成气候的聋子妹妹,他们只要等待天明举行血祭仪式重新迎回潮音殿下就可以了。
明天的太阳高升后,堆雪作佛就不会再是一盘散沙,真正的主心骨就要来了。
想到此处,守陵人眼眶渐渐湿润了,他转头,对着其他堆雪作佛的人说道:“把他们带回去,同时放消息出去,就说引来重瞳鸟的人已经被我们抓获了。”
“你们加紧去把祭台打扫好,司命大人不喜我们在夜里打扰他,现在天快亮了,可以通知司命大人了。还有,请那些从重瞳鸟口中活下来的人来正陵,迎接潮音的归来。”他说这话时情状若癫若狂,看着既可恨又可怜。
本来还以为这个一直在发号施令的人是堆雪作佛的首领,没想到从此人口中露出的惧意来看,似乎那位不喜被人在夜里打扰的司命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相柳身躯庞大,守陵人不得不雇来十辆车子,将相柳捆在马车顶上搬运出这片山谷。许是相柳身上的血腥气过于浓郁,走到一处狭长的山道上时,拉最后一辆马车的四匹马突然挣开缰绳,失足落下了山崖。
相柳的蛇尾挂到了山谷下,整个车队也有摇摇欲坠之意。
守陵人好不容易在山上的农舍家里借了三辆牛车,替换上将相柳运下山时,天色已从朦胧的蟹壳青转成了鱼肚白。
陈洗砚与幼青一行人手上戴着金枷,走得也就慢一些,落在了后头。守陵人知道他们心眼多,因此亲自守在他们身后,严加看管,他们倒也没寻着什么逃脱的机会。
幼青站在陈洗砚身前,这时突然感到有人在拉锁着自己的链子,于是转头一看,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陈洗砚低声道:“你说,那个司命,会不会是释冰?”
的确,在听到守陵人说的司命不喜他人在夜里打扰之后,幼青曾经疑心司命便是释冰。毕竟她自称夜里常常做噩梦梦到死去的妹妹,而她的妹妹水问的确会在晚间出现。一个人要当上堆雪作佛的首领,胡言乱语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首领便是释冰。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