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从圣湖边独自离开,一走至外面时,他发现一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都围成了一团,吵吵嚷嚷,不知在干着什么。
石走向前去,随手拍拍一个在外围围观的少年人的肩膀,笑着问道:“风,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呢?”
那个被石拍了肩膀的少年人,是个暴躁脾性。他急急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稍许怒气,但一看清拍他肩膀的人是石后,立刻转怒为喜,兴奋道:“石,是你啊!我们这里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她知道好多好多事,我们都在听她说着呢。”
“她?”石的右手放于背后,暗中摩挲着指节,而俊秀的面庞上却适宜地出现了疑惑神色。让面前的风大大满足了自己的吹嘘欲望。
风凑到石的面前,揽着对方的脖颈,嬉笑道:“这位客人是一个女人,长得特别好看。听说部落里的长辈们都想让她留下,和部落里的年轻人生下几个孩子再走。水和月他们两个都商量好了,只要这个女人肯留下来,他们就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妻子来看待。”
说到最后,风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揶揄之色,不过他的这份揶揄之色都是朝着那几个春心萌动的青年人使去的,对那位年轻的女性却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
在这时的人看来,一位拥有正常生育能力女性是神圣且崇高的,无论是谁都不能用言语亵渎她们。
石的眉头微皱,嫌弃地斜眼盯着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玩笑般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臂,示意让对方放下去,然后立刻和缓着语气道:“无论那位美丽的女性将来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族人,这都不是我们在背后议论她的理由。 ”
风悻然放下搭在石肩上的手臂,叉着腰,对身旁的石笑言道:“石,你是众人中的完美者,就是太无趣了。我们的寿命只是从神明手中漏下的一粒小沙砾,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拘束自己呢?”
“命运微如尘土,然亦是天上星辰。 ”石微笑着,用一句意蕴不明的话回答了风的问题。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风挠了挠头,十分不解。
“没什么意思。或许,你可以动一动你那英俊的脑袋,想一想呢?”石说完这句话后,笑了笑,便向前迈开了脚步,只留下风一人在原地敲着头苦思。
……
石与他那性格懦弱、扭捏的姐姐玲不同,他性格开朗和善,再加上经常给部落里的人帮忙,因此他很受部落里的人喜爱。
“哎?石,你也来啦!之前怎么没有看见你啊?”那些围在一起的人一见来的人是石一边都给他让开一条道,一边和他热切地打着招呼,只为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嗯,我之前在帮我的妈妈到圣湖边汲水。毕竟妈妈她年纪大了,做不了太多劳累的事。” 石一边笑着回答着族人的问候,一边弯腰把身旁一个被挤倒在地上的哭闹男孩儿拉起来,顺便拍了拍男孩身上的沙土。
“怎么又是你帮祭司大人做事啊?你的姐姐玲呢?这都不是她应该干的事吗?”旁边一平时与石玩得好的人很是为石打抱不平。
“姐姐在那场祭祀里受了点惊吓,所以……”剩下的话,石没有说尽,但一切含义都包含在这未尽的话语之中了。
“所以又是你替她做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祭司大人也是,让玲来做下一任祭司,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用粗糙的、布满皱纹的手小心地抚摸着石留下了疤痕的背部,如同在抚摸着自己的儿子。
石听着族人对母亲和姐姐的抱怨,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让那些本就对玲做下一任祭司这个决定不满的人对他愈发怜惜。
石就这样如同众星拱月般踏入了人群。一路上,他抚问老人、友善青年、疼爱幼者,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在自己的眼中见到自己心目中的少年“君王”。
如今的石离那个位置,只差伊安授予的王权,然而这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最欠缺的,也是最重要的。
在废了一点时间后,石终于从那群热情的族人中脱身,见到了那位从远方来的客人。
那位妙女子有着一身褐色的好皮肤,光滑细腻如同上好的皮革。她头上的的兜帽早已被风揭下,一头浓密的灰发倾泻下来,披散在圆润的肩上,犹如一席柔美的瀑布挂于山间。她淡黄色的蛇瞳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不是显得很恐怖,少女眉眼弯弯,反倒有一种奇特的妩媚之美。
此刻,少女正坐在石上,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清水,时不时停下来,和善地回答着部落众人千奇百怪的问题。在她的脚下,一只头生两角、拥有雪白皮毛的小兽正快乐地玩耍,时不时拉扯着少女的袍角,似乎是想要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石认出这只小兽是在沙漠中极难捕捉的山羊,也不知是这名少女是如何驯服它的,让它如此听话。
那只小母山羊见主人不理它,动作越来越过分,它那罪恶的羊唇甚至触碰到了少女那如同神迹般的秀美长发。
在好心的石将要提醒这名少女之际,那少女率先发现了小羊的动作。她放下陶碗,顺着羊身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微笑道:“莉莉,你再咬我的头发,我就脱光你的毛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