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杀人枉法算不得什么,可现在,一旦被报纸曝光了,那就成了举国皆知。
田和季在本直东路是封疆大吏,总督官阶也不低,可本直东路是安宋最穷,最不受重视的路,在朝堂上,却是个连参加大朝会都要站在大殿之外的小人物。
田加申虽然纨绔,可也不是什么都拎不清的傻儿子,自己父亲最大的靠山是滨田文。
如今滨田文自己都不明不白的“病死”狱中了,昔日强盛辉煌的相党早已是树倒猢狲散。
要不是自家老子这些年没少捞银子,下了血本在朝堂上走动关系,加上本直东路是个除了穷没任何特产,连官员镀金都不愿意来的偏远流放之地,总督之职早就成别人的了。
安宋的报社大多有周人入股,自家最近又和志凌商会闹僵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闹起来。
见了报,自家老子也要难受,万一有人盯上了本直东路总督的官职,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想到这里,田加申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
陆崇团嘴角微微一扬,“好在这件事还没有声张,一切还有转机。”
“转机?”
忽然,田加申眼神中一闪,他看向陆崇团。
他说的没错,此刻只有陆崇团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他便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陆崇团身上。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田加申恨不得跪下来给他磕几个头,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他不想死。
陆崇团将田加申扶起来,宽慰道:“我今日既然能一个人进来和你谈这件事,就说明我也不想将事情声张出去。
况且以我们两个人的交情,你出事了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听闻他说的话,田加申甚是感激,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一样。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陆崇团点点头,“放心吧,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会想办法替你遮掩的。”
“不可。”
这时,陆崇团的贴身陆常江走了进来,吓了田加申一跳。
“你怎么来了?”陆崇团假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陆常江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看了一眼死尸,随后又看了看田加申,田加申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吓得他也不敢说话。
“这件事风险太大了,少爷你不能帮他兜底。”
“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劝我了。”
陆常江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这件事要是悄无声息也罢了,可那么多下人瞧见了,而且人也死了,若是被人发现,恐怕很难控制住。”
“到时候大家说这人是您杀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崇团听闻后面露难色,“这……你说的我倒不是没想过,毕竟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我若是一意隐瞒下去,岂不是惹火上身?”
“这怎么会呢?”田加申见陆崇团有些迟疑,他又着急了,“若是东窗事发,你就将我杀人的事情说出去不就好了?”
田加申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杀人这件事会脱口而出,他说完之后诧异的捂着嘴,可话都说出来了,也不能当做没说过。
“哼,光说说有什么用,现在说人是你杀的,到时候就算是我们少爷有一百张嘴都难说得清楚。”
陆常江倒是不吃他这一套,陆崇团也点点头,“你不说我还没想过这件事,田加申你也别着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一下才行。”
此刻最着急的就是田加申,要是被官府的人知道了,他可免不了牢狱之灾和皮肉之苦了。
救命稻草就只剩下陆崇团了,只要他不揭发自己,一切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如果你实在是担心的话,我可以先写一份认罪书,我来承认所有的罪行,一旦东窗事发,你有认罪书就可以明哲保身。”
陆崇团和陆常江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陆崇团装作老好人一样,“这怎么可以呢,以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不必如此的……”
“我也不想牵连你,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怎么肯拖你下水呢?”
话虽这样说,可陆崇团的陆常江却真的将纸笔拿来,递给田加申。
原本田加申也是说说而已,觉得陆崇团不会真的让自己写认罪书,没想到这个陆常江倒是激灵的很。
“你说你,我说让你拿纸笔了吗?你这样做岂不是代表我不相信田加申吗?”
陆崇团故意呵斥陆常江。
“少爷,你有什么气就撒我身上吧,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少爷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原本您也是好心,咱不说一万就说万一呢?”
陆崇团沉默。
“他说的没错,不说一万就说万一,这也是我该做的。”田加申接过话来,此刻他想的不是万一,而是眼下。
只要陆崇团肯帮自己瞒天过海隐瞒下去,他还哪里顾得上以后。
于是,田加申埋头开始书写,好一阵子才写好,随后交给了陆崇团。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若是真的有那万一,你就将认罪书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