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不仅惊呆了舍渠,就连舍渠身后的临时组建的军队也是一脸懵逼。
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话语,舍渠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可对面的民夫们怎么好像理解错了?
“老人家,你们家人,可是被暴周挟持了?”
“没有,我们家人自由的很。”
“那你们后方,可有暴周军队尾随?”
“对,有上万周军,你们赶快滚!否则大周天兵赶到,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老者显然不是说谎的材料,舍渠一眼就看出对方底气不足。
“老人家,既然家人没有被挟持,身后又没有周军胁迫,你们都是真腊人,为何要帮着周人?”
“呸,谁说我们是真腊人了,我叫周金山!我们是周人,各个都是周人!”
周金山的话直接把舍渠气笑了,对方一口真腊语,还是明显带着方言的真腊语,他要是周人,舍渠就把自己脑袋割下来。
“老人家,你是真腊人,为何不分善恶,一心助纣为虐?大周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背祖忘宗?”
“给了,大周给了老头子天大的好处,大周给了老头子自由身,还给了老头子土地,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这不是天大的好处?”
“这就是你的理由?”舍渠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这就值得我们豁出命跟着大周!跟着大周皇上!你们立刻滚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舍渠还想说些什么,奎泽昙却催促道:“大人,不能在拖延了!”
此时舍渠才注意到,趁着自己和周金山说话的功夫,民夫们已经开始分发鸡公车上的武器,等他们人人拥有武器,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背祖忘宗,妄为真腊人!全军!冲锋!”
随着舍渠一声令下,奎泽昙立刻带领上千人发起冲锋,此时的奎泽昙很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兵家修为,怎奈手下士卒太不给力,连左右都分不清,只能一窝蜂的冲上去。
看到他们发起冲锋,周金山也不含糊,大声吼道:“老少爷们们!咱们这次送的,可不是自家的粮食,是王师要用的武器,要是被那些狗崽子们夺走了,王师就没武器了,而且那些狗崽子们还会用这些武器对付王师!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杀呀!”
周金山话说的粗俗无比,却成功激起了所有人的斗志,各个叫骂着展开反冲锋。
不少人摆弄着手里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的火铳,可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出子弹来,干把火铳当成棍子,对着敌人狠狠砸过去。
奎泽昙一马当先,民夫散乱的队形根本挡不住他的单人独骑。
擒贼先擒王,周金山既然是民夫们的首领,自然要先干掉他,只要首领一死,这货民夫必然溃散。
就在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闪出,主动和战马撞在一起。
对方的行为让奎泽昙嗤之以鼻,想用血肉之躯挡住冲锋的战马,泥腿子的想法,果然天真。
不过奎泽昙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不断有民夫主动撞过来,这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何为生死,哪怕是被战马撞飞,也要在临死之前砸战马一枪托。
接连撞飞六七人后,战马的速度不得不降低下来,此时奎泽昙才注意到,自己冲的太快了,士兵们根本没跟上。
深陷敌阵,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就是个活靶子,奎泽昙恢复马刀刚砍到一个冲过来的民夫,就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右腿。
下意识转身劈砍,就将想把自己拉下马的民夫砍翻在地,可此时另一个民夫已经死死抓住奎泽昙持刀的右手手腕,无数只漆黑的人手伸来,奎泽昙就算力大无穷,也挡不住这么多人合力,很快就从马背上拉扯下来。
“打死这个龟孙子!”
“权贵的狗腿子,不得好死!”
“他杀了我哥,我要弄死他!”
奎泽昙身披一身祖传甲胄,寻常刀剑根本劈砍不透,可今天,他正好遇到了克星,民夫们手里没有刀剑,只有不会使用的火铳,攻击的时候,自然用最厚实的枪托猛砸。
哪怕枪托不是破甲重武器,可十几个人围着他不断猛砸,很快就砸的奎泽昙眼冒金星。
被人收尸的时候,盔甲早已变形,也辨认不出本来面目,民夫们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位真腊将门年青一代最优秀的将领,在官方记录中,只留下了个失踪的结局。
自己手下的千人部队中,虽说一半是临时征召的百姓,可还有一半是随自己一起逃到傀兕城的克难军,这些人至少在诛杀傀兕城中权贵时见过血,配得上“士卒”两字。
哪怕面对三千民夫,那定然是一战即胜,舍渠如此想,奎泽昙如此想,就连这上千士卒也如此想。
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占据上风的不是千余士卒,而是三千民夫。
民夫们没有趁手的武器,就算拿着火铳也只会当棍子一般的轮砸,民夫们没有战斗的技巧,打起来和街头斗殴一般毫无章法,民夫们没有统一的指挥,完全是各打各的,随便找个敌人就死磕。
可他们拥有高昂的士气,不要命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