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田文就是根据这些情报,在结合大周岁入,养军费用,财政支出推算出大周不可能在南大陆大举用兵。
甚至在两国边境明面撤军,暗中让军队通过地下河道发起突袭也是滨田文想出来的。
若不是他没有算到大周西南地区有一支格军,而这支格军已经被叶天收服并秘密派入真腊的话,安宋如今已经成功吞并真腊,将大周势力彻底赶出南大陆了。
大周不可能派出二十万军队进入真腊作战,更不会有那么多的战船。
而事实也和滨田文的推论所差无几,李应和金磊两人得到了叶天的命令,降下昔日的海盗旗,挂上了大周军旗,在安宋沿海地区似乎出击,只要制造出足够的动静,就立刻撤退,却下一处继续骚扰。
靠着这个办法,让安宋沿海各郡处处有周军,处处被攻击,如此巨大的声势下,自然吓住了安宋的沿海官员们,纷纷拍出信使向朝廷求援。
“虚张声势?若是没有大量战船,周军又怎么虚张出如此大的声势?”
“朝廷应该先派出使者查看清楚才能决断。”滨田文冷冰冰的说道。
地方官员有收土之责,若是所辖的确被敌人攻占,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尽,毕竟自尽后自己还能得到个体面的结局,家人也能得到抚恤,若是逃走,就要株连满门了。
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哪怕境内没有出现周军也会谎报出现,而出现了周军战船的地区更是会夸大战船的数量,以求得到朝廷及时的支援,守住自己的辖区。
就算最终受不住,那主要责任也是朝廷援兵将领的,自己也有办法推脱。
官员们的自保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让朝廷无法准确估计出此次周军出动的数量,滨田文看出了这一点,可他却不能明说。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整座大殿里,除了崧横绫之外人人都知道的潜规则,若是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那就是与整个官场为敌,哪怕滨田文贵为当朝丞相也没这个本事。
“朝廷派出使者,路上往返需要时间,调查需要时间,等到他们汇报了真实战况,朝廷再调兵支援,呵呵,恐怕那个时候,我安宋的半壁江山都已经丢了个干净了。”
川北步的话立刻得到了不少官员的支持。
安宋和真腊相同,都是贵族政治,能够做高官的都是国内贵族,安宋沿海地区的官员们在家乡都有着大量财富,若是家乡比周军贡献,自己家族十几代的辛苦积累全都要进周军的腰包了,他们哪里能够接受?
必须要支援,而且立刻就要支援!
在无数大臣们的劝说下,崧横绫再次动摇起来,就在此时,又有鸿翎急使送来了战报。
“和朕说说吧,周军又在哪里登陆了?”
“登陆?回禀陛下,白石河防线周军突然大举进攻,如今已经占领木南城,征东将军东山沙正带军后撤。”
听到这个消息,崧横绫一下子就从龙椅站了起来,怒吼道:“东山沙!东山沙!又是东山沙!他为什么还在领兵,为什么还活着!来人,下旨,将东山沙押解国都问罪!”
木南城向来是安宋进攻真腊的桥头堡,囤积了大量军粮军械,如今被周军攻陷,不仅让安宋损失惨重,两国战事攻守之势异形。
原本的进攻基地直接成了钉在安宋身上的一根钢刺。
之前的大败,自然要追究责任,作为全军统帅的水谷真自然是最大的罪人,可他已经“战死”沙场,再加上水氏家族在安宋也有着不小的势力,自然要给水谷真一个体面的结局。
最终背锅的,也就成了东山沙,若不是滨田文的庇护,他早就被问罪了,如今再次被击败,还丢了木南城,脾气向来不错的崧横绫也动了真怒。
“陛下,之前我军败绩,损失惨重,军队编制散乱,军心全无,征东将军也是无力回天……”
不等滨田文把话说完,川北步就嘲讽道:“丞相大人,东山沙是你的得意弟子,可就算你的弟子犯了错,也不能随意免罚吧?之前若不是你阻拦,东山沙岂能继续领兵?若不是东山沙领兵,我安宋岂能有如今的木南城之败?你识人不明在先,任人唯亲在后,如今更是包庇自身党羽,你将国家利益置于何地?”
东山沙是滨田文在军方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由头,川北步自然不会放过。
“胡说!我滨田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安宋,为了陛下,我问心无愧!如今两军交战,贸然治罪东山沙,必然导致军心动荡,甚至会出现不忍言之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东山沙接连犯下大罪,陛下只是秉公论处,若是如此,东山沙都会有不轨之心,那说明他是早有异心的反臣,陛下将他问罪,更是刻不容缓!”
听到川北步的话,滨田文最后只能无奈长叹一声,不再继续劝谏,他已经感受到,崧横绫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满,若是再多言,自己的丞相之位怕是不保。
此时滨田文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东山沙写信,毕竟东山沙是他举荐的,若是东山沙真的做出了不臣之事,自己也难辞其咎。
散朝后,滨田文立刻回去准备写信,而川北步则美滋滋的回到了自己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