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陈乃学的话,六公公差点被吓哭了,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连先帝都搬出来了,自己怕真是活不成了。
看着不断哭喊的官员们,叶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都被气的颤抖。
为了逼宫,陈乃学把先帝都搬出来了,先帝到底说过没有,叶天不能相信,可也不能怀疑,竟然敢用先帝压皇帝,陈乃学真是胆大包天。
时刻关注皇上的赵大猛看到叶天手臂缓缓举起,右手立刻按在刀柄上,只能陛下右手挥下,自己就带着将士们砍光这群挑衅皇权的乱臣贼子。
可让赵大猛没想到的是,叶天的右手没有挥下,而是用力搓了一把脸,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春风般的笑容。
“先帝在位时,就曾和朕说过,治国首在言路,只有言路畅通,才能少走弯路,先帝教诲,朕深以为然,既然诸位臣工认为诛杀小六子很有必要,那就和朕好好说说,怎么个重要法,为什么小六子飞死不可。”
听到叶天的话,官员们互相打眼色,陈乃学率先站起来,义正辞严道:“陛下,宦官乱国,古来有之,所以我朝太祖才会定下宦官不得干政的祖制,正所谓……”
不愧是天下文宗,陈乃学文章写的怎么样,叶天不知道,可他嘴皮子的利索劲,不说相声绝对可惜了。
口中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各种历史实例穿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口气说了一刻钟,中间连停顿都没有。
陈乃学刚一说完,叶天立刻拍手,“好,说得好,牧斋先生不愧是天下文宗,深明圣贤之理,牧斋先生所言,让朕获益匪浅,朕还想听听,其他官员的想法。”
听到叶天的话,作为现场官职最高的官员,巡抚邓世光立刻站起来,接过接力棒继续开喷。
邓世光不如陈乃学,可也滔滔不绝说了一盏茶的功夫,听的叶天龙颜大悦,拍手称快。
“朕没记错的话,邓卿家是探花出身,果然深明大义,只是偏听则暗,如今所有官员都言之凿凿要诛杀奸佞,而朕又要广开言路,就不能不给其他卿家说话的计划,下一位,是哪位卿家?”
在叶天的“鼓励”下,在场官员按照官阶高低开始轮流发言,坐在黄龙伞下的叶天一直笑眯眯的听着官员的谏言,可官员们就撑不住了。
此时正值夏季,是江南最热的时候,日头高高挂在头顶,晒得人全身流汗,就算打着赤膊都撑不住,偏偏今日官员们为了供应陛下班师,全穿着厚重的官服。
短时间还能坚持,可此时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员们实在撑不住了。
平时这个时候,陈乃学都在家中,吃着西瓜,喝着冰镇酸梅汤,屋子里有冰块降温,有美婢扇风,自己则调素琴阅金经,哪像今天,跪在地上,被日头晒,连口水都没有。
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陈乃学问道:“陛下,请陛下立下决断,诛杀奸佞。”
听到陈乃学的话,叶天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悦道:“朕今日要广开言路,要听说有官员说话,要等所有官员都说完自己的想法后,朕在综合所有人的想法做出决断,你让朕立下决断,是何用意?难道要让阻塞言路么?”
“陛下,草民不敢,只是草民觉得……官员们都认为阉贼当诛,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你怎么知道所有官员的想法,或者说,你可以决定所有官员的想法?”
“不是,陛下误会了,草民不是这个意思。”陈乃学急忙解释道。
“先帝曾经和朕说过,一定要听官员们说话,要让官员畅所欲言,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陈乃学只能用先帝压叶天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叶天反手就用先帝将了自己的军,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先帝还说,官员们都是饱学之士,他们支持什么反对什么,必然有他们的原因,一定要好好听他们的原因,如果毫无理由的乱表态,绝对是奸佞!”
叶天的话让所有官员在炎热的夏日感到一阵凉爽,陛下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必须要说自己请斩奸佞的原因,还要长篇大论的说,不然自己就是奸佞,就是被斩的目标,随便说两句肯定过不了关。
大周以孝治国,实行人治,官员们可以因情枉法,却不可以因法废情,如果叶天要随意处置官员,昏君的帽子绝对摘不掉,各种指责的奏折也会层出不穷,可叶天现在打着先帝的旗号,就算裁撤了临安城内所有官员,也没人能说他做错了。
无奈之下,官员们只能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的跟叶天讲述斩杀奸佞的必要性。
半个时辰过后,年老的按察使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昏厥。
看着官员们一片躁动,叶天淡淡的说道:“大家不要慌乱,咱们继续坐而论道,听诸位臣工的话,让朕意识到了奸佞的危害,朕还想继续听。来人,将按察使抬下去救治,清醒之后,在把他带回来,诸位所说的都是谋国之言,切不可错过。”
叶天的话让官员们全都打消了装晕混事的想法,昏了也没用,弄醒了还要回来遭罪。
“陛下,微臣请斩奸佞,自古以来……”
李推官刚说了个开头,就坚持不住直接晕倒,侍卫们十分熟练的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