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你只是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姑娘家不应该上战场,不需要为家族努力,不需要拼杀,就应当被父兄、丈夫保护在羽翼之下,小的时候无忧无虑的长大,到了年纪就嫁人生子。”
“可是爹爹。”她有几分委屈起来:“我有时候也会在想,凭什么呢,凭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了呢,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您总是说,我不需要努力,一切都有您和我的兄弟们。可是不被需要,即代表着我不重要。我喜欢习武,我也想要做一些对社稷有功的事情,做一些对家族有利的事情,我喜欢被别人依靠,而不是依靠别人。”
孟季廷握着女儿的手,认真看着她道:“心儿,不是这样的,你没有不重要,爹爹心里你一直都很重要。爹爹给你取名为心,就是因为你是爹爹和娘最心爱的女儿。”
孟毓心撇过脸去,避着父亲用手抹了一下眼泪。
“爹爹以前觉得,女子本弱,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战场危险,所以爹爹不想让你去。可是爹爹忘了,你虽然是个姑娘,却也会想要成为雄鹰,翱翔在广阔浩瀚的天地。”
“爹爹以前错了,以后,不管你想习武也好,还是想像你的兄弟们一样上战场也好,爹爹都不会再拘着你,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爹爹会认真教你习武和怎么打仗,让你自己亲手去挣自己的天。”
孟毓心有些惊讶和不敢相信,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真,真的?”
孟季廷点了点头。
“你娘以前常和我说,真正的为你好是应该以你觉得好的方式对待你,而不是用我觉得对你好的方式对待你。如果你想当雄鹰,我却把你当家雀拘在笼子里,哪怕爹爹把这座笼子打造得再华美,你也不会高兴。爹爹以后,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孟毓心鼻子有些酸酸的,伸手抱住父亲:“爹爹。”
孟季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揽着她,叹道:“我的女儿长大了。”
孟毓心吸着鼻子道:“爹爹,我是不是不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不是,你很好,你令爹爹很骄傲。”
他的女儿,没有被世上的规则所束缚,她顽强的、拼尽全力的想要打破世俗对女子的偏见,想要长出翅膀飞出去,去看这世上不一样的风景。她走这条路很难,但她很勇敢,无所畏惧。她甚至比他的儿子们更令他骄傲。
从女儿的屋子出来之后,孟季廷回了正屋。
他看着正在算账的青槿,伸手从后面抱住她,将下巴顶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蹭着。
青槿挣了挣没挣开,不满的道:“我在算账呢,你这一抱,我账都乱了,我又不知道我算到哪儿了。”
孟季廷道:“我们说说话吧。”
青槿无奈,只好把刚刚算到的那一页标记起来,折好,将账册合上,然后才转过身去,伸手揽住他,说道:“说吧,爷今日又怎么了?”
“我前几日跟母亲商量,说了要将你扶正的事情。”
青槿“嗯”了一声,这件事情她知道。
“槿儿,我以前总有些埋怨你不愿意对我彻底敞开心。你在心里给自己留了一个地方,将我关闭在了外面,怎么都不肯让我进去。”
“爷想多了。”
“我一直以为是你不够信任我的缘故,现在我才明白,是我做得不足以令你信任。”偏偏这一切,还是他们的女儿来点醒他。
“你以前不想为妾,我不顾你的意愿强迫你,对你不够尊重。我说爱你,却以你出身不足为由让你屈居为妾,觉得只要我对你好就够了,雍儿刚出生的时候,我跟你生气,将他从你身边抱走,还有你姐姐的事情,我答应你会保护她,但没有做到……这些种种,的确不能让你对我信任。你无法对我坦诚相待,这都是应当的。”
青槿奇怪道:“你怎么把这些旧账翻出来了?”
孟季廷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旧账,这是我和你至今仍存在,仍面临的问题。”
“所以,我不打算扶正你了,我给你一份放妾书吧。”
“啊?”
“我说,我给你一份放妾书,让你回家去。”
“……”
*** ***
杨氏听到孟季廷给青槿放妾书,要送她回娘家的时候,很是着急的问道:“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你们将国公爷找来,我问问他是怎么会事,他是个男人,该让着些女人就要多让着些,他跟庄氏孩子都生了几个了,出什么大事要将人家送回娘家去,让几个孩子面子怎么挂,外面的人又该怎么说。”
平嬷嬷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国公爷送夫人回娘家的时候,两人还亲亲热热的,国公爷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自传出国公爷要扶正青槿的消息之后,府里大家就对青槿改了口,不再喊“姨娘”,而是喊“夫人”。
“那是怎么回事?”杨氏问道。
心里思索了一会,心想既然不是两人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便是小两口在玩闹。
杨氏放心下来,跟着又忍不住道:“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玩什么把戏。罢了,我懒得管他们,随他们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