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欢喜有人愁,崇文堂热闹得就差锣鼓喧天,反观勤学堂和厚德堂那边,个个垂头丧气,情绪低沉,跟一片蔫了的白菜似的。
都拉出大部分力量去堵宋疏桐了,关键时刻还被他反败为胜,陈诗婷觉得脸都丢尽了,忍不住埋怨乔玄:“你不是说一定能赢的吗?亏我还跟爷爷信誓旦旦地说今年绝对会赢,现在让我如何向爷爷交代?”
陈氏屠户起家,纵使陈猛兵权在手,当到了镇国大将军,私底下也被京城的百年勋贵家族瞧不起。
所以陈猛才会答应孙女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暗中向薛山长改了比试的组队规则,想着给崇文堂这帮二世祖一个下马威,也让他们自诩正统高贵的父母尝尝丢脸的滋味。
但结果却是厚德堂和勤学堂输了。
祖父为人粗鄙又暴躁,陈诗婷光是想想回去之后要面对何种疾风暴雨便害怕得脊髓打颤。
“是乔某技不如人。”
乔玄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淡淡道。
这个结果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以宋疏桐的个性被包围应该会烦躁不已,即使侥幸冲出重围也会出现失误,却没想他身手依旧,在最后关头赢得比试。
看来也不全然莽撞……
他望向不远处欢欣鼓舞的一群人,似水般平静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被人群簇拥着的少年对上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瞪了回来,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打得不错。”
江连晟抱着双臂,很不情愿地夸赞道。
“就是就是,最后那下简直绝了。”王文昕激动得口干舌燥,但还是大着嗓门说,“我要是个姑娘肯定折服在我们世子殿下的魅力之下!”
他故意朝江寒枝挤眉弄眼,后者猝不及防被说中心事,绯色自耳根蔓延。
李君悦见状,用球杆怼了下王文昕的背:“就你话多,赶紧去把这身脏衣服换了,顺便跟其他人商量下庆功宴在哪里办。”
“疼死了!李君悦你手贱是吧?”
“江小公子也一起来吧。”
“我又不需要换衣服……诶、你别拉我……”
无视江连晟的拒绝,李君悦不容分说地拉着他离开——为了给那俩不开窍的木头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自己可真是煞费苦心哟,喜酒必须喝双份的才行。
其他人走后,周边顿时安静下来。
宋疏桐笑嘻嘻道:“怎么样,没让郡主失望吧?”
“不错,值得表扬。”
江寒枝也跟弟弟一样抱起双臂,状似勉强地说——姐弟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口是心非。
“既然表现不错,那跟郡主讨个彩头不过分吧?”
少年眼睛亮亮的,江寒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不是拿到了嘛,还找我要作甚?”
“你说这个?”
宋疏桐抛玩着那方价值不菲的端砚,眉宇间尽是嫌弃之色。
“一块破石头而已,有什么稀罕的。”
要是薛山长知道自己的宝贝砚台被人视作破石头,想必会当场哭出来。
“你给我随便绣个什么呗,平安符、剑穗、荷包……什么都行。”
少年又凑近了几分:“刚好我生辰快到了,一物两用。”
哪有人主动开口讨要生辰礼的,未免太厚脸皮了。
江寒枝哼了声,没忘记他上回对自己绣的莲花图的嘲讽:“我的绣工只能吓跑菩萨,可保不了平安。”
小丫头真挺记仇的,宋疏桐嘶了声,颇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不嫌弃。”
他随手撩起被汗濡湿的碎发:“就这么说定了,我的生辰礼只要你的绣品,别的不要。”
“喂,你也太霸道了……”
江寒枝不满地表示抗议,手腕突然被攥住。
“走吧,连晟他们还等着呢。”
少年边带着她向前飞奔边回头,明明逆着光,眸光却亮得惊人,以至江寒枝拒绝的话语一时梗于喉头,再也说不出口。
类似的场景已经上演过数百回,幼时宋疏桐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跑过皇宫的角角落落,跑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她不禁莞尔——
就这样一直一起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马球比试已经结束,学生们却没有散去,在书院门口闹哄哄的吵作一团。
江寒枝和宋疏桐抵达时,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押着郑夫子,而那位以严苛著称的夫子此刻争得脸红脖子粗: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
“发生什么事了?”宋疏桐皱起眉。
李君悦面色凝重:“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春闱考题不慎流出了。”
经他这么一解释,江寒枝立马反应过来:“官府怀疑是郑夫子干的?”
“不可能!郑阎王平常讨厌归讨厌,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泄露考题这种事!”王文昕想都不想就反驳,“他们一定是抓错人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文昕的话让崇文堂的学生都开始替郑夫子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我也不相信郑阎王会做出这种事。”
“他宁愿我们小考垫底也不容许我们舞弊,自己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