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能动一动时,季秋都已道过了别。
“是时候说再见了。”
季秋神思变得昏沉。
他隐隐有了明悟。
这两三天里,日日修行的那些灵气几如杯水车薪,根本不能抑制经脉与丹田的受创。
因此伤势一旦带动起来,他甚至连修行之辈最为基础的灵台清明,都再也保持不住。
不过真到了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季秋反而不再那么怕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能叫人有大觉悟。
此时,他半躺于床榻,意识已经不再清醒。
不过隐隐间,还是依稀可以听见身畔的温柔耳语,以及那淡淡幽香传来。
“你这次修行出的岔子,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啊...”
“说好的等我到了凝气,就带我去求仙访道的呢?我如今已经凝气,你可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不然我会生气的。”
苏七秀摇晃着季秋的手臂,一边有些赌气的开口。
而季秋一直都是眼睛半眯,时而回应一下,时而彻底无声。
“对不起啊,阿秀。”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道光。
而季秋抓住这道光后,浑浊的目光强撑开来,勉强的咧出了一道难看的笑,反手将女子的双手握住。
“我...可能到时候了。”
“记住了,你可一定要成就真仙。”
“这可是你的小和尚拼了命,也想要你做到的事情啊...”
“另外,可不要愧疚。”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答应过你的。”
说罢,季秋还想再抚一下女子鬓角的发丝。
只是手臂半撑间,就已悄然搁下,终是不能再将那发丝,理顺理平了。
至此。
白衣少年这璀璨而又短暂的一生,在这天寒地冻,雪漫寒山之时,彻底落幕。
而那床畔边上的红衣姑娘啊。
她看着少年闭眸,手臂垂落,有些怔然。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明明一年前我就知道你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啊...”
抚起那尚且带着几分温热的手臂,悄悄靠在自己的脸颊之前,女子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已是神情悲极,潸然泪下。
滴答,滴答。
泪水划落。
“可...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呢...”
女子一袭红衣,艳冠芳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可她唯独愿意展现所有的那名少年啊。
已经离世而去了。
世间最悲,不外生离死别。
“修行...修仙,成就大道,成就大修行者!”
“你希望我去走,我当然要去走!”
“移山倒海,摘星拿月,朝游北海暮苍梧,多令人神往...”
苏七秀握住眼前少年的手,握的紧紧的,就连指骨都开始泛白了起来。
“或许待我成就大修行者,修成足以改天换地,捕捉到你灵魂的大神通时,就能将你,再度追寻回来了罢?”
“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可要,等着我来啊...”
女子撩起袖袍,擦了下脸颊泪珠,语气虽是哽咽,但其中蕴藏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随后,她俯下身子,轻轻对着男子额头一吻。
时间就此定格。
待到起身时,姑娘本来娇憨温柔的表情,变得如同外界寒雪一样清冷。
她打开窗户,任由寒冷刺骨的冰霜弥漫而来。
仿佛这样,就能叫她的心情稍稍冷静些许。
三日后。
将少年身躯葬在这生他养他的悬空山。
一身披白衣,满头雪白的清冷女子,背着一柄名为青虹的法剑,向着那大乾之外,迈出了脚步。
此后岁月,不计年。
一甲子后,大乾国早已灭去多时,新的皇朝踩着累累尸骨,开辟新的时代。
而悬空寺因历代都有护法高僧,倒是越发昌隆起来。
这一年,有仙人划过虹光,飘然而至。
那是一白衣如雪,一头白发束于木簪,清冷如广寒之仙一般的女子。
她伫立在悬空寺后山一坟前,停顿良久,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神色带着忧思。
呆了许久后,她才离去。
从那之后,每过个数十上百年呐。
这仙人都会来看上一眼。
看完之后,有次空闲,刚巧在那隔壁新朝都城内,听着酒楼茶馆一说书人醒木一拍,便是唱道:
“话说那往前一推数百年,有一少年风华正貌之时,便成了那一代武林神话,震三山五岳,入了乾都一人敌万,挥手间翻云覆雨,是那般意气~~”
“此人姓名至今已不可考,只知与那盛至今日的悬空寺一脉,有莫大干系!”
“对了,据说这武林神话与那乾朝公主,还有一段莫大之缘,相传之所以闯入皇都,就是因如此!”
“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
“来看诸君,咱今日消停消停,待到明儿个,小老二再与你们分说这武林神话与那乾朝公主